陈国王上不料十几年来一直被他视为奴国的金国换了新皇竟如此彪悍,恰周国凤君默与福王的争权告一段落,贞和帝重新回归王位,军权落在凤君默手上,凤君默旋即领兵攻打陈国。无形之中,倒与南宫瑾成夹击之势,打的陈国苦不堪言。
周国攻打陈国,无非是想夺回之前国乱时被陈国掠去的疆土。然三足鼎立,此消彼长,耶律瑾心里也有一本账,他打陈国,是陈国先捋了他的虎须,他是新皇,虽以出其不意之势攻占上京,登基为王,但军中不服者重,他急需在军中立威,而陈国来犯,他御驾亲征,无异于是个绝好的机会。况,金人与陈人积怨已久,此番大战,一能泄民愤,二能立国威。
可随着战线的拉长,耶律瑾遇到了与吞并周国同样的问题,他或许凭着这股势如破竹的士气一鼓作气,不管不顾能吞下陈国,但之后呢?他消化得了吗?
积食难消,日久月累,只怕肠穿肚烂,反累及己身,得不偿失。
如王泰鸿所言,如今金国当务之急不是扩展疆土,而是休养生息,谋定而后动,否则后劲不足,终将是功亏一篑。
况且,如今他继续攻打下去,牵制住了陈国的主力大军,却白白便宜了周国,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利人不利己的事他可不愿意看到。
因此自赤鹿原斩杀了陈国太子后,他连续攻克三座城池后,并没有继续挺进,而是放出了话,愿意和谈。
此时的陈王,虽然因为痛失爱子,悲痛欲绝,却也没有惊痛极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而是急急忙忙派了陈国的翼王爷充当和谈使节与耶律瑾在堰河陂签订停战协议。
耶律瑾于此不仅收回了曾经被慧娴王后割让出去的几座城池,又狮子大开口,于地图之上轻描淡写了一画,圈了十几座城池。翼王爷毕竟不是凡角,几番唇枪舌战,讨价还价,陈清利害,最终只同意以赤鹿原为界,以西归陈国,以东划归金国领土,另有牛羊马匹美女难以计数。
打发了金国的大军,翼王爷站在赤鹿原的城池之上,遥望金国大军离开,但见大军步调整齐划一,气势恢宏,虽征战许久,却不见半点疲色,翼王爷不免感慨良多。金国危机已除,陈国自然就要扭回头对付周国,而周国人只为夺回城池,无意继续征战。俩国虽未言明,却也是无声中有了默契,各让一步。
经此大战,陈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元气大伤,虽悔矣亦晚矣。
然三国皆疲累交加,数年之内都无一战之力,也算是暂时进入了相对稳定期。
且说耶律瑾领着大军不紧不慢,行出六十里地后,算是完全摆脱了陈国的视线,这才号令大军原地修整,杀羊宰牛,开锅造饭。
说来这金国大军早已是强弩之末,粮草数日前已然耗尽,若是陈国不同意和谈,耶律瑾放开这群疯子,烧杀抢掠,以杀养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他一直谨记应下的对花吟的承诺,不伤无辜百姓性命,即使再难,也未动杀念,因此虽然陈国溃不成军,丢盔弃甲,金国大军所行城池,陈国百姓虽吓的足不出户,却并未激起民愤,无形之中,也算是帮了金国大军一个大忙吧。陈国百姓虽畏惧痛恨金国人攻入城池,但他们也悟出一个道理,只要不殊死抵抗,生命安全是不会受到威胁的。人总是这样,不被逼到绝境,决计不会奋起反抗,正因此,金国大军才会一路畅通,不至艰涩难行。
且说将士们饿了几天肚子,此刻上头下了命令,无不欢呼雀跃,饿狼一般。
南宫瑾自大帐内挑帘朝外头看了一眼,原耳悉不无担忧的说:“陛下,由着他们这样闹好吗?万一叫陈国那边瞧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