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音原本忐忑的心,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就和那些中了迷神咒的小妖修没有半点分别。
白芸大人还未碰到洛音音半点,蓝色光芒再次袭来,这一次,居然强大到直接将她狠狠震飞了出去。
“砰——”
她一头就撞在了石壁之上,顿时口吐鲜血,俨然是摔得不轻。
“这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白芸大人口中喃喃,惊恐的视线不断巡视四周。
“难道他也来了?他在哪里?!”
这是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是对绝对强者的深深恐惧。
上次被狠揍差点死掉、落荒而逃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让白芸大人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此时,白芸大人身上的衣衫也被摔裂开来,露出了一段胸口皮肤。在那胸口中央,俨然有一道无比狰狞的伤疤。
洛音音毫发无伤,定睛一看,却见那伤疤居然是一张女人的脸!
那张脸狰狞扭曲,现在还在无声地开合着嘴巴。而她所说的,俨然就是现在白芸大人惊呼的那些话:
“没想到那个臭男人,居然还有情有义。用了你之后,居然还给你留了东西。那你当初怎么就没有留在他的身边呢?!这不可能!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妖精,留在冥界……”
白芸大人此时俨然已经魂不守舍、口不择言。
洛音音闻言,却是心念一动。
她知道这个白芸大人是谁了。
她必是合欢宗长老柳如烟。
而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狗男人,显然就是剑尊展羽翮。
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柳如烟知道她跟展羽翮,在合欢宗冰洞之中的那件事。
难怪她初次在迷迭谷见到白芸大人之时,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如今看起来,柳如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就寄生在了白芸大人的身上。
先前,白芸大人可能还保有自己的意识,才三番五次找洛音音等人的麻烦。而现在,白芸大人已经完全被柳如烟控制,成为了一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砰砰砰!”
这时,石棺再次被拍响。这次棺内之人拍打得是如此用力,那石棺眼见着就开始出现了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咳咳咳……主人稍安勿躁,奴婢这就给您将一切准备好!”
白芸大人——柳如烟一面咳嗽着,一面挣扎着爬将起来。
她将手一招,面具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
柳如烟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盯着大殿中央绝色美丽的少女。
很显然,她是没有办法将面具戴到洛音音的脸上了。
柳如烟咬了咬牙,再次击掌。
“啪啪啪!”
没过多久,大殿之外又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高的那位,洛音音认识。
一身月白长袍,玉冠高耸,清冷出尘,俨然是一副谪仙的模样。
这不是迷迭谷谷主虚若怀,又是何人?
只是,此时他的动作僵硬迟缓,犹如行尸走肉。
很显然,虚若怀也中了迷魂咒。
在他身后,沉默地跟着一个硕大无朋的肉山怪物。
怪物身上的黑色迷雾丝线,将虚若怀的四肢紧紧刺穿缠绕,嫣红的鲜血流淌下来,几乎将他身上的月白长袍都染红了。
没想到,虚若怀也被柳如烟抓住了,做成了傀儡。
洛音音忽而一阵心慌。
这么算起来,柳如烟其实早就潜伏在了迷迭谷之中。
只是,不知道佘云梦他们如何了?!
原本洛音音还指望着佘云梦接到她的信息,可以与一众长老进来幻境救他们。如今看起来,倒是变成了痴心妄想。佘云梦只怕也是自顾不暇了。
洛音音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见矮的那位。
她不认识。
那是一位瘦弱苍白的夫人。
长得很是温柔端庄,容貌姣好。
只是她的脸色白得实在太不正常了。简直不是病人的那种惨白,而是死人……的那种白里透着青黑色的死气。
她是谁?!
她会是……迷迭谷谷主夫人璇夫人吗?!
佘云梦时常把她的璇姐姐挂在嘴上,几次三番想去探望她。却因为受到虚若怀的阻拦,一直没有成行。
看她此时死气沉沉的样子,难道璇夫人已经死了?!
她的行动,全靠她背后的那种肉山怪物的操控吗?
心中疑窦丛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洛音音的心中渐渐成行。
“动不了那小妖,只能委屈你了……”
而这时,柳如烟抬起手来,摸了摸璇夫人的脸。
她的面色原本就灰败难看,全无人色,沾染上了柳如烟掌心中的鲜血,倒是让她的脸一下子鲜艳活泼起来了。
“这是我们原本就计划好的。璇姐姐,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柳如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璇夫人的脸上,看起来分外亲昵。
见到此情此景,洛音音不由地毛骨悚然。
那女子果然就是璇夫人!
但是,计划好的……什么计划?!
“啪啪啪!”
石棺之内的拍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眼见着石棺都快要被拍碎了,柳如烟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便要把面具覆在了璇夫人的脸上。
洛音音则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可谁知,就在面具将要接触璇夫人的瞬间,柳如烟突然调换了方向,一下子就把面具用力按在了旁边虚若怀的脸上。
“啊——”
饶是虚若怀如同行尸走肉,早已失去了痛觉,可是他还是发出了无比惨烈的喊叫声。
与此同时,一股无比焦臭的气味,直接从那面具之中传了过来。
这就好似一块原本就不新鲜的腐肉,被放置在烤盘里,反复煎烤。
“呕!”
这气味是如此难闻,洛音音不断地用力吞咽口水,才不至于在原地干呕出来。
而在虚若怀的脸与面具的中间,还飘出来了一股黑烟。
那黑烟很快就将虚若怀的全身笼罩,虚若怀抬起双手,在地上不断打滚,拼了老命要把那面具给摘下来。
可是,那面具好像早已在虚若怀的脸上生根发芽,完全与他的脸长成了一体,任凭虚若怀如何挣扎都无法把面具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