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元啧了下,小声嘀咕着,“神情怎么跟姓霍的那个越来越像了,神特么夫妻相,”然后就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一群人围着他们俩热情十足地出主意。
摄像机就将他们勾肩搭背时的笑脸都收录其中。
“真好。”
一行弹幕幽幽飘过,说出
无数观众的心声。
也有人觉得不对劲了。
“我怎么觉得,他们跟燃神说话,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对对对!一个二个看着燃神就笑开了花,还故意推明神出来陪他玩双人滑,明神也是,时不时就揉燃神脑袋,燃神现在比他都高了好吧。”
“噫,燃神的那个哥哥也来了,在挡板边上看着呢,哄孩子实锤了。”
“开始了要开始了!”
的确是要开始了。
冰场上,其他人已经滑出入场口,把冰面让给两人。
摄像头也随之调转。
凌燃滑到冰场靠左正中位置,跟靠右位置的明清元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对场外点了下头。
随着小提琴明亮热烈的一声响起,冰上的两道身影就齐齐滑了出去。
冰刀发出齐唰唰的破冰声,白色的冰痕彼此靠近又远离。
他们的编排重复了乐曲最高潮的部分,一上来就是震颤到骨子里的颤抖乐符。
冰上的两人就在这样若即若离的哀伤旋律里,同时转身点冰。
眨眼就是一个跟热身时相同的3t。
他们在落冰后同时滑出,接上了相同的捻转步。
其实不是很一样的编排,具体步法都是天差地别的,但在简单地修改几点后,居然显得很配对。
尤其是冰上的两人还刻意迁就彼此的编排。
准确来说,是凌燃在迁就明清元的编排。
明清元跟阿洛伊斯同时退役,离开这片白色的赛场已有八年。
八年的时间,花滑早就被凌燃这样足够卷王的领头羊带入了全面内卷的炫技时代。
就算没有高级四周,也要把步法设计到最最精妙,就是现今所有运动员编排节目的基础思路。
而在明清元活跃的时代,跳跃为主的思想还是占据了主流,明清元本人也是专攻跳跃的技术流选手。
他的步法滑行虽然也还不错,但比起凌燃还是差了一大截,更别说他已经退役很久,难免就会吃力。
好在凌燃总是很快就能跟上他的变化,甚至临时又改动了好几个步法。
明清元就生出一种自己是来哄孩子,结果反而被孩子哄的好笑感。
当年那个为了加训都敢跟主教练公然叫板的倔强小孩到底还是长大了,都
长成足以让所有人骄傲的优秀模样了,他的眼酸了一下,不得不深呼吸强迫自己进入情绪。
冰场边的其他人也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凌的表演比当年成熟圆润多了,”阿洛伊斯忍不住赞道。
卢卡斯就摸了摸下巴,“越是简单的编排,越考验人的艺术表现力,凌总是能让我们吃惊。”
观众们就更直接了。
“咦,我有一种错觉,表演跟步法复杂程度关系也不是很大嘛,燃神这一看就砍掉了不少步法。”
“打住,那是因为表演的人是燃神好不好,你看明神其实就有点吃力。不过也正常,他都退役那么多年了,能保持这种水平背后肯定没少下功夫。”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训练生涯,肯定多少会留下不少印记。”
弹幕突然开始惊呼。“等等,你们看!阿洛伊斯他们怎么都上了冰?”
音响里流淌出的旋律正在小提琴和钢琴的交织声里开始戏剧性急转。
原本守在冰场入口的‘观众’们也在这转折里,一个接一个滑上了场,很快就合着明清元一起,虚虚将青年围到中间。
乐曲里绅士淑女穿梭在衣香鬓影的酒会,冰场上的凌燃则是被一众老朋友包围。
几乎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大家的意思。
青年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在这样仿佛承载太多回忆,惊喜挫败到身临其境的旋律里舒展着修长四肢,优雅自如地向后滑去。
他显然享受着被所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环绕的瞬间。
其他人亦是同样。
大家都克制着保持相当的距离,眼里是压抑不住的神采飞扬。
“等等,他们该不会是要——”
弹幕里打字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发送,冰上的众人就在后滑中同步地转身,压刃,一跃而起。
他们都在奋不顾身地向前跳去,如同过往千百次拼命过的那样。
而后,就或成功或微微踉跄地完成落冰。
略有差距的落冰声听得人心神一凛,骨酥战栗。
雪白的卸力弧线随之布满冰面。
凌燃和明清元跳的是3a,其他人跳的则是2a。
落单的冷余就在场边大力鼓掌,努力充当气氛组,“完美!”
最后的音乐高潮,所有人都在冰上旋转。
有蹲踞旋转的,有侧身燕式的,还有直立转省事的。
凌燃也没有用原先的编排,而是腰身后仰着,浮腿抬起,选择以很少出现在赛场上的躬身转姿态结束自己的编排。
他的右手按在了胸前,同时按住的,还有所有正在注视着他的人的心跳。
很优雅很唯美的旋转。
同样落单的霍闻泽在场边看着,突然就想到之前经常能看见的网友们的留言。
很多人都说,凌燃旋转的姿态很优美,很像八音盒上的小人。
霍闻泽也一直这样觉得。
但却不是因为美,而是他一直都觉得,凌燃很像是一只上满了发条,永不停歇的八音盒小人。
永远在追求极限,永远在追求更高难度的挑战,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
可现在,在朋友们的环绕里,他明显变得更加轻松放松,甚至愿意降低自己的难度来迁就明清元。
八音盒上的小人终于有了喘.息的片刻。
霍闻泽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不少,连带着看明清元都顺眼不少。
至少,他对阿燃来说很重要,也很有用,霍闻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就够了,霍闻泽面无表情地想,如果明清元不总去揉他家阿燃的脑袋,或许自己会看他更顺眼一点。
他的心思千回百转,却影响不了冰上的人。
最后的旋转已经结束。
优雅的小提琴声和钢琴依旧间隔着一步之遥,落幕声都稍显落寞,仿佛大梦初醒。
但冰上的众人脸上却都带着笑,仿佛刚刚一起完成了一次秘密的,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美妙旅程。
这感觉很不
错,凌燃忍不住地想。
弹幕这才缓了过来。
“震惊!双人滑变多人滑?!”
“震惊!某时代男单齐聚一堂,竟是为了做这种事?”
“震惊!他们哄燃神的手法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呜呜呜,我是来破坏队形的,他们一起跳起来一起落冰的画面我真的可以再刷无数遍!”
“2a原来也可以很震撼!我背后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没有排练就能这么默契,他们私底下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其实能跳3a来着,”像是能猜到观众们在说什么,西里尔嘀嘀咕咕地对着安德烈挽尊。
安德烈就安抚地揽上同伴的肩。
毕竟这是凌的主场,他们都是为了朋友而来,来前就商量过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帮凌从他们在退役初期都曾有过的失落里走出来。
所以3a,2a的,有什么打紧,这会儿又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安德烈没有说话,但铅灰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关心。
西里尔就噗得笑了出来,他就是说说而已,还能真别扭上了?他可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呢。
这么想着,他就滑到凌燃身边,“凌,干得漂亮!”
明清元啧了声,“那我呢?”
西里尔就挑挑眉,“勉勉强强也还行吧?”然后就被气呼呼的明清元追了半个冰场。
冷余来救场,一上冰就忍不住抱怨,“你们花滑用的冰就是软,滑都滑不快!”
“那你有本事就换个花滑的刀来啊?”
“可别,我可穿不惯,你们的冰刀又高又短还厚。话说回来,你们这样的冰刀就是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