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的确有黄酒棒冰这种东西的存在。
只不过吃起来更多的是糯米的味道,黄酒味很淡。
凌燃坐在船上,手里拿着冰棍,目送长长的喜庆船队远去。
“有一种百年修得同船渡的感觉。”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可再看看坐在自己对过的霍闻泽,就觉得这话说得不太恰当。
“闻泽哥,我没别的意思。”
闻泽哥只是陪自己做些情侣间的事,自己这话说得就让人误会了,凌燃马上解释道。
霍闻泽却好像没听到,垂着眼把棒冰纸包装纸撕开。
凌燃也就没再说。
越描越黑就不好了。
他心里想着,突然就想到了那句话的下句——千年修得共枕眠。
……好像今天晚上他们就要睡一张床来着。
闻泽哥应该也知道下一句话吧。
虽然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是……早知道就不乱说话了。
凌燃下意识思索着,想要尽快转移话题,也就没留意到水道交叉口,有另一艘乌篷船顺流滑来,一下撞到他们的船身上。
“砰——”闷闷的一声响。
心不在焉的凌燃身形一个摇晃,好险被撞下水。
“你个吴老三,怎么摇船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哎呀,叔,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不是赶时间下一趟吗!”
“是对不住我吗,你好险把我的客人撞水里!”
两艘船的船夫大约是认识,骂骂咧咧地吆喝起来。
凌燃好不容易顺着外来的力道坐稳,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紧紧抓住的是霍闻泽的手。
这下真的是牵手了。
他不自在地蜷了下手指,“我没事。”
霍闻泽看着青年被溅湿的衣角皱了皱眉,“坐这种船时要专心些,你刚刚在想什么?”
凌燃一怔,下意识掩饰,“没什么。”
霍闻泽本来随口一问,没成想凌燃自己就暴露了自己,这下就轻轻握了下还没有来得及逃离的手,“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你还能抽空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你。
凌燃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在想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可以试试露台上的躺椅。”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样子有多明显。
甚至忘记把手抽回去。
霍闻泽心里一动,也没提醒青年,反而轻轻地将两人交握的手搁到膝上。
“那也是晚上的事情了。”
的确,晚上回去估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凌燃松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还被霍闻泽握着。
他轻轻抽了下,没抽动,又抽了下,才抽了回来。
同时也注意到霍闻泽为了抓住他,才拆开的黄酒棒冰都掉进河里没了踪影。
“一会我再给你买一支。”凌燃收回视线。
霍闻泽将空了的手心握紧,无声捕捉还没有消散的温度,“好。”
乌篷船徐徐驶过小桥人家,驶往夕阳碎金的方向。
凌燃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抛诸脑后。
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船,新奇感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有晕机晕车的毛病,再站到岸边时,整个人都在头晕目眩。
好在停船的地方离民宿不远,坚持几步也就到了。
凌燃暗暗庆幸着,看见路边有推着冰柜的摊主,就咬着牙迈开酸麻的腿,过去买了新的黄酒棒冰。
“闻泽哥,我给你补一个。”他弯起眼。
霍闻泽接过,“只有一个吗?”
凌燃叹了口气,“这种外面的东西,我不敢多吃。”
即使摊主说是自己做的,什么东西都没放,即使现在是休赛季,他也不敢多吃的。
同样晕船的凌燃晕乎乎地想,却怎么都没有忘记运动员的基本素养。
然后就见那支黄酒棒冰又被递回了面前。
他摇头拒绝,“闻泽哥,我不吃。”
霍闻泽嗓音里带着笑,“你替我拿一下。”
凌燃讶异回望,不明所以。
眼底就倒映出霍闻泽走近放大,然后转身背对自己半蹲下的图像。
“上来,我背你回去。”霍闻泽语气自然道。
凌燃下意识推拒,“可是也没多远。”
大家都是坐了两个多小时船的人,在狭窄船舱里一直不能动,酸麻感从脚尖窜到大腿根,没道理要让闻泽哥背他。
霍闻泽垂着眼,“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的第七十六件。”
凌燃茫然地摸出手机看,屏幕上赫然写着“背着我走一段路”。
原来是这样。
凌燃晕乎乎地想,闻泽哥记性可真好,然后接过黄酒棒冰,就小心地俯到了霍闻泽的背上。
背着走路√
他起初还直着背脊,克制着自己不要全趴到对方的身上。
但回去的路上有一块青石板翘了起来,天黑,路灯不够亮,霍闻泽被绊了下,背上的凌燃也被颠了下,重心一个不稳,脸颊都撞到了霍闻泽的耳边。
还是那股好闻干净的西柚气息。
“要不我还是下来吧,”凌燃呼吸顿了顿,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霍闻泽没吭声,手下的力道却紧了紧。
凌燃只得找理由,“闻泽哥,棒冰都要化了。”
霍闻泽随口道,“化了就化了。”
那怎么能行,这种黄酒棒冰那么少见,味道也很好。
凌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用力地伸手把棒冰递到了霍闻泽的唇边。
“味道真的很不错。”他坚持道。
霍闻泽沉默片刻,还真就顺势咬了一口。
冰凉凉的口感一路化到心里。
味道的确不错。
“好吃吗?”凌燃追问。
“很甜。”霍闻泽恢复成波澜不惊的脸色。
甜?
不甜吧,就是有一点点甜味,主要还是糯米和黄酒的味道。
凌燃奇怪,但想想可能不同摊主的做法不同,也就没多想。
总之他买的棒冰没浪费就好。
他因为这件小事开心起来。
一直望见民宿的大门,才拍拍身下人的肩,“闻泽哥,让我下来吧。”
背一段路就行了,他的腿已经不麻了。
霍闻泽从善如流,还把那支快化完的棒冰接了过来,递回一张湿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