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还有好一会儿，观众们说不定还没有来。

凌燃对着镜子笑了下，在墙上干手器里吹干了手，就再度往训练的房间走去。

少年没把刚才的想法放在心里，还在脑海中一遍遍过自己的节目。

即使经过走廊的落地窗，也目不斜视。

所以也就不知道，场馆外，现在还真的就这么热闹。

正值三月底，天其实还很冷。

迎面吹来的寒风里像是带着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凉丝丝的雪花也顺着风往人脖颈里灌。

这么冷的天，正常人都是非必要不会出门，就算出了门也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尽量避免长时间停留在外面。

但在即将举办自由滑比赛的场馆前，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来自世界各国的冰迷们齐聚在这座并不出名的r国城市，光是排队入场的队伍就绵延了大半条街。

场馆外人声鼎沸。

不少人手里都抱着鲜花玩偶，呼出大口大口的白气，举着手机对着场馆和拥挤的人群各种拍拍拍。

一边上传自己即将在现场观看自由滑比赛的社交动态，一边不停地刷新后台，得意高兴地看着各种充满柠檬气息的羡慕评论。

大部分冰迷都在昨晚的短节目小奖牌颁奖仪式上获得了安慰，所以这会儿入场的时候个个都喜气洋洋，遇见抱着柿子玩偶的同好，还会相互搭讪几句。

“hey，朋友，我昨晚梦见凌拿到了冠军！”

“我也是！临睡前把凌在奥运会上的自由滑刷了好几遍，梦里都是他在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

“燃神肯定能拿到冠军吧？”

“当然没问题，他什么时候倒过flag？他说有信心肯定就是有信心！”

“凌酱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呢。”

……

各式各样的议论声总逃不脱凌这个字眼。

没办法，在场的很多冰迷千里迢迢地赶来r国，就是为了凌燃而来的。

他们满怀期待，准备见证自己最心爱的选手在这场赛季的最后一场大赛上，实现单赛季大满贯的成就，见证他在花滑的历史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一步封神。

是的，封神。

如果说世界冠军，奥运冠军的名号已经将凌燃送上王者的宝座，那么年仅十八岁就实现单赛季大满贯，成为花滑史上第三人，也是最年轻的一人的少年，无疑将成为这片冰面上最年轻的神明。

国王会被击败。

而神明无可匹敌。

冰迷们光是想想，心里就是一阵阵激动过度带来的战栗酥麻。

明明本赛季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在为凌燃是否能成功卫冕称王而紧张担忧，可才短短半年，他就已经冲击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五种四周跳的自由滑节目，这是人能滑得出来的吗？这是人能做的到的吗？

偏偏凌燃就做到了。

他甚至还凭着这套节目打破滑联黑幕，在自己的奥运会首秀上就拿到了冠军。

所以凌今天一定能再度创造奇迹。

他一定会成为最年轻的单赛季大满贯获得者！

冰迷们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早就把昨天在网上讨论的话题忘到脑后。

短节目黑幕？什么黑幕？

凌只是拿到了他应得的分数，r国裁判不过是太喜欢他罢了，那个打低分的m国裁判才该被投诉禁裁！

冰迷们交谈着，议论着，已经迫不及待了。

寒冷的北风吹不散他们的热情，一个个脸都冻得通红，却还在笑容满面地期待着，满怀憧憬地早早赶来排队。

然后就在场馆开门的第一时间，激动地冲了进去。

凌，我们来了！

这样的呼喊没有声音，却浮现在一双又一双热切紧张的眼眸深处。

时针才指向九点，这座才落成不久的崭新场馆内外就已经充满着热闹，急切，嘈杂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比赛的开始！

而世锦赛的自由滑也在分针指向三十分时，准时拉开序幕。

先出场的都是排名靠后的选手。

能进入世锦赛自由滑的男单选手一共有24位。

焦豫刚刚好就排到第20位。

他手里现在只捏了两个低级四周，还是低空转速党，能拿到这个名次，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所以队里压根也没给他灌输什么夺奖压力，反正有凌燃和明清元顶在前面，焦豫就是被两个师兄带着锻炼锻炼，争取早点习惯国际赛场的。

周誉心里想得很开。

同时忍不住也有点感慨。

什么时候他们华国都能这么奢侈了，多出来的名额可以用来给小选手练胆，这搁前几年根本就不敢想。

周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第无数次地瞪了陆觉荣一眼。

陆觉荣背后一凉，回头看见周誉一会看看凌燃，一会看看自己的幽怨眼神，早就已经习惯性免疫了。

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凌燃现在还是他们国家队的人。

想到这里，陆觉荣就走去了凌燃身边，“冰协那边一直实时关注比赛，你只管滑你的，我们都会给你撑腰！”

这是给自己吃定心丸来了。

凌燃心里一暖，认真地点了下头。

等陆觉荣走后，就继续在后台专心热身，积极准备着一会的上场。

却不知道观众们明明看着场上的比赛，嘴里念的，议论着，还是他的名字。

没办法，现在上场的选手们，别说节目了，基本上就没有不摔跳跃的，节目的编排和艺术性也不怎么样。

很多还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

冰迷们心里还念着凌燃，难免有一种吃过珍馐美味，再尝清粥小菜就索然无味的感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场上的节目，看着选手们一个接一个的摔跤，突然就想起来，昨天的短节目除去凌燃的小分表，还有一桩大家都在津津乐道的事情。

那就是，在凌燃之后出场的几乎所有选手都出现了失误。

西里尔摔了个跳跃就算了，他这个赛季身上有伤，一直都表现得不是很好，冰迷们也都很体谅，也很能理解，甚至在绿猫眼少爷臭着一张脸在冰上站定时，很是贡献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但谁也没想到，安德烈和阿洛伊斯居然也都出现了之前没有过的失误。

尤其是阿洛伊斯，比之前在奥运会上的表现差了一大截，失误还都集中在刚刚上场那一会，后半程才将水平调整了回来。

“他们是不是都被凌燃的短节目分数吓到了？”

这是网上获得最多赞的评论。

显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就连解说室的平山久都在两组选手上场之间，现场补冰的时候提起了网上的热议。

他调侃起外国选手丝毫没有负担，“对手是凌酱这样不可战胜的男人，大家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小林津从不掩饰自己对凌燃的喜欢，“凌酱可是没有弱点，站在世界顶端的帝王，在帝王面前瑟瑟发抖，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野生字幕君很快翻译出了字幕。

直播间的观众们当时就愣住了。

“无论看过多少次，我还是会被他们俩尬到脚趾抠地，这种感觉谁懂？”

“中二之魂熊熊燃烧……不行，我真的不行了，燃神知道r国是这样解说他的吗哈哈哈哈！”

“呜呜呜，我不管，什么时候让我看见燃神出场呢，我已经等不及，等不及了！”

“我也……等待真的好漫长啊啊啊啊！”

直播间里一片哀嚎。

现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直播间的网友们还能把手机搁在一边，去做做别的事，现场的网友们却只能坐在原地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唯一支撑着他们的，就是冠军组的比赛。

说起来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花滑到底是竞技体育，没有绝对的实力，观众们很难对不知名的选手高看一眼。

大家都在等待着最后一组，也就是冠军组的比赛，按捺不住地想知道比赛的最终结果。

“我觉得裁判们好像也有点犯困，我刚刚看见有个裁判偷偷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好像会传染，我感觉大家好像都在打哈欠。”

“没有办法，好困啊，真的好无聊，这些选手我连脸都记不住，他们滑得也没有灵气，没有一点值得记住的特点。”

观众席里的小声议论就没有停过。

直到倒数第二组下了冰，现场再度开始整冰的时候，大家才再度精神起来。

虽然凌燃是最后一个出场，但现在就有赛前六分钟的练习啊。

不管怎么样，能看六分钟也是解馋好不好。

观众们一下就振奋起来。

等到整冰的人员下了冰，广播宣布选手们可以上场练习，才在视线寻觅到那个格外显眼的身影时用力鼓起了掌。

真的是格外显眼。

凌燃本来就有接近180的身高，这是男单里极为罕见的高个头，冠军组里，也就卢卡斯和阿洛伊斯可以稍稍与他媲美。

少年又很瘦。

肩窄颈直，腰细腿长，比例完美到惊人。

更别说他还有一张摄影师都偏爱的精致面孔。

毫不夸张的说，凌燃只要往冰面上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更别说少年现在就脱掉了训练服，只穿了件修身的冰蓝考斯腾。

没有腰带，但极度贴合腰身的裁剪将修长身躯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