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凌燃就算升了组,我估计他也会专心致志地准备a级赛,以他的天赋和家世,还真不一定经常去国内赛和b级赛刷积分和奖金。”

廉海轩对凌燃的观感也不错,所以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再说了,凌燃突然长高,肯定会影响他的技术发挥,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升组。”

要是没成功其实也不错……

邢成志脑海里猛地蹦出这么一句,但很快就狠狠地唾弃了自己。

他脑子里的思绪都缠成了乱麻,索性也不去想,“等测试赛就知道了。”

邢成志突然就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

但凌燃却觉得时间简直过得飞快。

他好像也就在冰场里泡了几天,就到了测试赛当天。

队里测验,甚至都不能叫比赛,但大家还是习惯地叫测试赛。

虽然是测验,虽然没有奖牌,但大家谁不想拿第一,让所有人都为自己喝彩啊,只要能提供这种表现的舞台,从某种意义来说,不就是比赛吗。

能成为专业运动员的,肯定都有好胜之心。

所以大家还真都是很认真地在准备。

尤其是已经休赛了两个月,只要还想参加下个赛季的比赛的,都早就开始了新赛季节目的准备。

练到了现在,基本上都差不多能上手。

正好可以小试牛刀。

队里组织测验,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保持紧绷状态,不要因为没有比赛就开始松懈;另一方面,也就是看看大家新赛季的节目筹备情况。

事关下个赛季的成绩,冰协的人也都特别重视,好几辆公务车连着一线,直接开进集训中心。

其中不乏在国际国内做过裁判的资深人士。

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人讨论起凌燃。

“我听说这个小选手要升组。”副主席陆维栋拍着自己的啤酒肚有点感慨,“他的教练往中心里打了报告,被我压住了,还没有批复。”

主席楚常存是个劲瘦劲瘦,下巴略长的中年人,看上去就很严肃不好说话,“我不赞同凌燃升组。”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陆维栋就知道凌燃升组的事只怕是难于登天。

不过陆维栋打心底里也不太赞同,就没再吭声。

车子一路开到了训练馆外。

冰场里,参加测验的选手们刚刚抽过签。

凌燃排到了第十八位,居然已经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了。

集训中心现在男单的人才储备少得惊人,凌燃四下数了数,就发现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居然又有人陆续退役离开。

满打满算,场里成年组和青年组所有人加一起,也没有超过二十。

凌燃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热身。

薛林远拿着毛巾和水过来,“感觉怎么样?”

少年擦掉额角的汗珠,掀起眼帘,轻轻点了下头。

薛林远这就知道凌燃现在的状态还算不错。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可算松了下来。

别说明清元了,薛林远在知道凌燃长高的时候,愣是好一阵子都睡不着觉,等到跟霍闻泽打听清楚凌燃父母的身高后,更是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凌燃长成参天巨人,一会梦见凌燃高到自己需要把脖子和头仰成直线才能看见。

等到凌燃的身高突然又稳定下来,他的心反而更不踏实了。

马上就要测验赛了,自家宝贝徒弟准备新节目都来不及呢,居然还在适应身体的新重心!

这升组还来得及吗?

薛林远心里急得很,面上却一点端倪都没露,只是找了秦安山谈了好几次心。

秦安山的态度就很平和了,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他相信凌燃能做到。

至于怎么做到,薛林远顺着他的目光往场里一瞧,就看见摔倒的少年扶着挡板重新又倔强地站了起来。

“摔着摔着就做到了。”

这是秦安山的原话,听着就让人牙根痒痒。

但也许就是事实。

薛林远忧心忡忡,凌燃看着看着就突然出声,“薛教。”

“啊?”薛林远没反应过来。

凌燃乌黑的眼还在看着他,手下敲打关节和肌肉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薛林远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凌燃有让他失望过吗?

好像还真没有。

只这一句,薛林远心上的大石就被挪开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掌伸出,凌燃就轻轻击打一下。

师徒两人对视一笑,是外人难以插入的默契。

同样是外人的秦安山远远看着,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比起教练,他给自己的定位更像是团队里的领路人。

薛林远太年轻,经验不足,于凌燃而言,更多的是陪伴作用。

谭庆长因为之前的事一直拉不下面子,再加上年纪大了,基本上在组好团队之后就处于神隐状态。

其他的助理教练各司其职,只在专业上下功夫。

秦安山对自己的定位很高,也有自信能胜任这个角色。

所以凌燃的态度并不重要……他早晚……

见薛林远忍不住又给凌燃一个熊抱,少年也没有排斥,甚至还在对方抱过来的时候,拍了拍薛林远的背,秦安山缓缓吸了口气,不想去看面前扎眼的一幕。

他只是跟凌燃相处的时间太短。

心情复杂的秦教默默地想,一直缓到凌燃站到了冰面上,才收回了其他的思绪。

裁判席上,冰协的来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在来之前,他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对男单这边的情况大概有了数。

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差劲。

薄航居然又摔了,连队里的测验赛都摔,看来紧张的老毛病是彻底改不掉了。

明清元虽然表现得还好,但基本上跟上个赛季相比,进步不大,甚至跟他在世锦赛上爆发拿到铜牌的那次相比,还有了退步。

至于其他人,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就这,新赛季还参加什么比赛?

后年的奥运会又要怎么办?

冰协的大佬们冷冷地扫了一眼陆觉荣,陆觉荣就在这种死亡凝视里瑟瑟发抖。

他也没办法啊,华国的花滑运动太冷门,底下的少年组青年组的储备一直跟不上,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早早就愁白了头!

要不是这两年出了个凌燃,他简直都想辞职谢罪了。

对了,还有凌燃。

陆觉荣的眼亮了下,看了眼出场排序,然后就惊喜地发现下一个出场的就是凌燃。

对了,他的短节目叫什么来着?

陆觉荣定睛一看,然后就被简短的两字吸引了视线。

繁星。

是的,凌燃的短节目叫繁星。

凌燃好像很喜欢两个字的节目名啊,陆觉荣心里感慨着,从初生,到鸣蝉,到繁星,听说他的自由滑节目叫归来。

也行吧,简短有力,就是不知道这个节目具体想表达什么。

陆觉荣已经期待上了。

他一直看着冰场的入口,目光追随着推开小门滑上冰的少年。

裁判席上,冰协的人也都将目光投注到场中正在滑行热身的少年,甚至有人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录像机,打算把凌燃的新节目录下来仔细分析。

楚正主席的指关节在节目单上轻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繁星两个字上。

冰场外,已经表演完正在休息的选手们也都抬起了头。

凌燃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节目呢?

惊喜,期盼,忧虑,复杂,各式各样的视线都落在场中穿着寻常训练服的少年身上。

凌燃新节目的考斯腾还在设计中,他穿着平时的衣服就上了场。

少年的身子挺拔,普普通通的修身训练服都让他穿出了干净凛然的意味。

凌燃压了几下步,用力地活动了几下肩关节,就滑到白色划痕的八字交叉点,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后就在钢琴声里,原地一个结环步,悠然地滑了出去。

很悠扬的音乐,很舒缓的节奏。

跟凌燃之前滑过的玫瑰战争简直就是两种极端。

快与慢的极端。

但往往这种舒缓的音乐,才是最难表达的,没有激烈的节奏,怎么设计动作,怎么提起观众的情绪,都是世界性的难题。

凌燃怎么会选了这支曲子?

陆觉荣满脸凝重,冰协的那些人也都纷纷坐直了身。

观众席上,明清元一句“wc”就脱口而出,要知道,他可是从来不说脏话的。

但没有人会注意到,因为所有人都有点愣神。

凌燃他,怎么会选了这么一支曲子?

这么慢的音乐,听起来就很难滑啊!

他还想不想升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