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握住包带,“我自己就能去。”包也能自己背。
薛林远这次却没有顺着徒弟的意思,上手把少年的手拉开,就把装了冰刀的沉重背包背到了自己背上。
“这都几点了,还磨叽什么,我说陪你就是陪你,走走走!”
薛林远难得强硬一次。
也不是什么大事,凌燃也就没再拒绝。
他跟在薛林远的身边,师徒两人的身影都被路灯拉得老长,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凌燃是在畅想花滑未来的局面。
薛林远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自家徒弟自律得很,所以一般早上跑步之类的体能训练,自己是不跟的。
但今天不跟是绝对不行,他都怕凌燃已经高兴到心神恍惚地一头扎雪堆里,还要在雪里打上好几个滚再起来。
薛林远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边走边道,“咱们可是拿到第一手消息的人,其他人知道后不定怎么乐呢。”
凌燃从思绪里抽回神,也抿唇笑,“嗯,大家应该都会很高兴。”
这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消息。
所以他现在就想第一时间告诉给自己的老朋友知道。
少年突然加快了脚步,薛林远也赶紧跟上。
他们直奔训练馆而去,心神都被占据,所以也就没注意到,后面有一辆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他们很久,一直到把他们送到训练馆才放缓速度。
开车的徐助理克制地踩着刹车,一头雾水,“霍总,咱们真的不上去?”
一大清早开了这么老远的车,就为了跟着凌燃看上一眼?
徐助理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板的脑回路。
因为应酬宿醉现在还有点头疼的霍闻泽望着凌燃消失的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薛教练跟着,应该没什么事。”
他就是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消息,想到凌燃对花滑的热爱,不放心想来看一眼,这会儿看见有薛林远在,也就安心多了。
徐助理打着方向盘,迟疑道,“那我们现在是?”
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人还没见到呢!
怎么回事,自家杀伐果断的老板怎么突然就犹犹豫豫的!
徐助理在心里疯狂吐槽。
但霍闻泽还真就只有一句回去。
得,大清早开上十几里地,就是来看一眼,连人正面都没见到,图得是什么啊。
徐助理嘀嘀咕咕的,但还是调转了方向。
霍闻泽当然听见了下属的碎碎念,他有点好笑地扶了下额,心里却不像以前一样迷茫,只不过,还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至少在现在,他,或者凌燃,都不适合讨论太私人的事情。
他还没有走过心里那道坎。
凌燃则是估计压根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霍闻泽心知肚明,少年现在的一整颗心都在花滑上。
最炙热最纯净的爱都给了那片冰,其次是冰刀,再次也是他的教练和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们,留给少年自己的都是少之又少,更别提别人了。
霍闻泽也无意改变现状。
他欣赏的是翱翔在天际的鹰,而不是困锁在笼中的鸟。
好在余生漫长,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青年对着车窗里的影子笑了笑,示意助理回公司,又看了一眼训练馆的方向,才收回视线。
徐助理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板的心情比早上出门时更好,已经是无力吐槽。
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完全无法理解啊!大概这就是霍总是老板,自己是打工社畜的区别吧。嘤嘤嘤,幸好老板不吝啬,自己工资真的够高,其实很有一颗少女心的徐助理在心里咬紧小手帕,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车很快开出了集训中心的大门,来去都是静悄悄的。
所以凌燃完全不知道霍闻泽曾经来过。
他一进场馆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冰。
这个点,平整冰面的制冰师还没有来,冰面还留着昨天训练的痕迹,但凌燃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简单地热了身,就穿上冰刀滑上了冰。
薛林远在一边紧张兮兮地招呼着,“滑一会就行了哈,不许上跳跃!”
凌燃其实也没有上跳跃的打算。
他只是单纯地在冰上来回滑,从长边到短边,再从短边到长边,用自己才知道的方式,告诉老朋友,滑联终于认输了,以后这片冰面又可以继续干净下去了。
唰唰的破冰声听在少年耳里,像极了冰面惊喜的欢呼雀跃。
于是,空旷的场馆里,凌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像是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幸运与馈赠。
薛林远也差不多。
事实上,知道消息的所有人都很高兴。
陆觉荣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秦安山打翻了早起必喝的第一杯水,冰协大楼里早上来上班的工作人员也是个个都乐开了花。
等到了上班时间,总局那边得到了消息,直接就紧急召开了工作会议。
“这是一次历史性的突破。”
召集会议的领导人一句话给这件事盖章定性,向来平静的神色里都多了几分激动。
“花滑的第一枪开得漂亮!也充分证明了这些国际体育组织都是纸老虎,只要捏住了他们的命脉,他们就会接受机构组织上的改革和重组。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体育运动领域内的……”
华国领导人最擅长的就是走一步看十步,这件事看上去只是华国运动员和冰协对抗不公的一次胜利,但放到整个体育领域,绝对是有启示意义的重要事件。
有一就有二,有花滑就有别的项目。
有花滑珠玉在前,其他体育组织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这一仗就是在揭开体育界大变革的序幕。
与会的不少人眼里脸上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