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远心里发了狠,打算出门就联系自己在j省省队的师哥。

j省虽然比不上h省强势,也绝对能排得上第二梯队。

更不用说,j省省队的领导明显对凌燃很感兴趣。

薛林远用眼神给凌燃打气。

凌燃轻而易举就领会到薛林远的意思,但他却只是淡淡地别开了眼。

他的目标是进入国家队。

省队只是他进入国家队的跳板。

进场之后就是抽签。

凌燃抽到了四号,不前不后的位置。

刚好排在了乔实的三号后面。

他换好考斯腾,披上一件外套,就靠在冰场栏杆旁边,一边热身,一边看其他选手的表现。

一号选手的年纪比乔实还小,动作灵巧像是只小鸟,踩着天鹅湖的节奏在冰面上翩翩起舞。

才六七岁的年纪,居然已经能上五种二周跳。

旋转起来像是个小陀螺。

艺术表现力很普通,但在他这个年纪也不能要求更多。

观众们纷纷给出鼓励的掌声,裁判们也给了他不高不低,总分101.23的分数。

2号选手的年龄比1号要大一岁,技术水准却还没有1号扎实。

也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第一次跳起的时候就摔了。

远远的都能看见他瘪着嘴要哭不哭,又连着跳空了好几回。

观众和裁判都有些失望,但顾及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也会时不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最后的得分82.41,比第一名低了不少。

凌燃远远看着,二号选手一下冰就扑进教练的怀里哭了起来。

多年准备,就为了上冰的这一刻。

不哭才不正常。

他恍了下神,收回思绪。

下一个就是乔实了。

张劲在乔实背后推了一把,穿着红色考斯滕的小虎牙就滑进了场。

他表演的节目叫火。

是一首热情又欢快的钢琴曲。

已经对前面两位选手的节目失望的观众们,很快就在他成功完成的2a里露出了笑容,毫不吝啬地贡献起了掌声。

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出下来。

裁判们更是打出了130.34的好分数,力压前面两人一大截。

张劲满脸都是笑,“精英组的分没有水分,乔实的分算是高的了。”

他故意用余光去扫凌燃和薛林远,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俩专注地做最后的准备,丝毫没有被自己内涵住。

凌燃压着腿,在做最后的热身。

薛林远却还在犹豫,“真的上那个二连跳?”

凌燃不出他意外地点了点头。

“那就加油!”

薛林远叹了口气,摊出掌心。

凌燃握拳轻轻击打一下。

两人对视一笑。

“下一位选手,四号,凌燃!”

报幕的女声字正腔圆。

凌燃深吸一口气,脱掉外套,推开门滑了出去。

还是一件绿色的考斯腾。

耿宇不满嘟囔,“怎么还是绿色的?这不是跟昨天的一样?”

魏冉翻了个白眼,“哪里一样了?颜色,花纹,包括水钻固定的形状,都跟昨天的不一样好不好!难道在你眼里,是件绿色的都一样吗?”

章硕赞同魏冉的话,“好像比昨天的更绿一些。”

是了,凌燃的这件考斯藤跟昨天的不是同一件。

短节目名字叫初生,考斯腾的绿都是春天的那种嫩嫩的绿,带着春雨的水汽,好像可以揉得出汁水。

今天的自由滑节目却叫鸣蝉。

蝉,只有在夏天,才会隐在树冠里,慨然高歌。

而夏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参天大树上遮天蔽日的浓绿。

所以凌燃今天的考斯腾上的绿色又深又浓,透着股清凉的冷意。

水钻的流光顺着他单薄的肩膀一路泄落至掌心,随着他肢体的舒展,如夏日暴雨后湍急的河流般波光粼粼。

很好看。

显得少年皮肤白净得惊人,如冰如雪。

杨琼光即使心里有偏见,即使觉得凌燃技术一般,却也不能否认,这个少年美得简直像是冰雪里生出的花,干净,轻灵又悠远。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甚至生出与周誉相同的遗憾——

要是早点发现凌燃就好了。

周誉屏住呼吸,只想知道凌燃今天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更多种类的三周跳,还是……他能再上一个难度更高的二连跳?

音乐声响起。

不出意外,又是一首小提琴曲。

奥古斯托似乎格外钟爱小提琴。

他曾对凌燃说起过,小提琴丝弦颤动的刹那,就像是冰刀划过冰面,留下一道美丽的白痕。

凌燃其实更钟爱华国的乐器。

但奥古斯托的审美却是目前征服国际裁判的准绳。

凌燃摒弃脑中的思绪,在小提琴的乐声里滑了出去。

他在洁白晶莹的冰面上滑行。

黑色的冰刀踏出一个又一个连续的弧线白痕。

初夏的蝉在等待一场暴雨。

只有初夏的第一场暴雨降临,蝉才能扒开被雨水浸润的泥土,开始走向生命尽头前最盛大的蜕变。

乐音小小地跳跃一下。

凌燃手臂轻抬,右脚点了下冰。

像是崴了下脚的标志性动作让裁判和冰迷都小小地悬了下心。

他是要跳一个勾手的lz跳吗?

而凌燃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

只一刹那,浓绿的身影像蝉一样倏地跃起。

他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