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以羡嗤笑道:“这人得是多遭人恨,这一晚上有多少人想宰了他啊。”
燕归道:“市面上能买到这个的地方不多。”
任悠然点点头,说:“我会安排人出去走访排查,一些医院和研究所也不能错过,有空的话都会走访一遍。”
前期的走访排查就跟大海捞针一样繁琐又枯燥,这种活都是侦查的,人手不够的时候任悠然也会管特勤要人,顾以羡都配合。
技侦的工作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但现在案子其实还是千丝万缕的找不到一个线头,燕归没有松懈,回了办公室把细节从头到尾捋一遍。
这天燕归五点半下班,她没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沿海别墅小区。
案发第二天了,沿海别墅小区已经恢复正常,媒体和看热闹的都已经散去,因着是别墅小区,这里每栋楼之间都隔着不近的距离,案发现场那栋别墅四周陷入寂静的黑暗。
警戒线依旧拦在那里,别墅四面都有一到两个留守的特勤队员,这是顾以羡的安排,案发前两天夜里凶手很有可能回到现场,不能松懈。
燕归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特勤的同事放她进入现场。空挡的别墅里安静得诡异,中心现场刺鼻的血腥味始终没有散去。燕归对这股味道免疫,面无表情进入现场。
书房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地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白线做提示,燕归蹲在地上把所有痕迹又仔细看了一遍,但没什么特别的收获。书房的地面是瓷砖,不易留下细微痕迹,她想找死者被拖拽时留在地面上的挣扎痕迹,但结果让她失望。
只有门框上的鞋印值得留意,燕归盯着鞋印的擦蹭痕迹看了看,脑海中模拟出死者当时倒在门口被人往屋里拖的情景。
她站起身又在书房里仔细寻找了一遍,确实如江望所说,没有找到带血迹的钝器。燕归又出了书房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楼上楼下的逛,最终也没找到疑似的钝器。
这栋别墅的地下有一间仓库,燕归进去看了看,也没找到可疑物品。
用来击打死者的钝器被某人带走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也不在现场,就是用来砍断死者头颅和四肢的菜刀。
燕归验尸的时候观察过,死者被肢解的断口处全部切口平整、创壁光滑,在断端周围的皮肤上有刀刃来回切割形成的深浅不一、呈平行排列的切割皮瓣,肢解工具应该是一把很大的菜刀。
她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厨房里的刀具架上所有刀都在,也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看来刀也是某人自己带来的。
菜刀和钝器,这两样东西是被同一个人带走了,还是分别被带走了,现在都不能确定。这个案子最复杂的地方就是暂时无法确定到底有几个人动手,这些人分别都对死者做了什么也无法确定。
燕归又转回了书房,她的视线落在钉着死者的白墙上,还有死者被钉住的样子也让她在意。白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像是被拼成了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十字架又有什么故事?燕归不太了解西方宗教文化,只隐约知道这应该是跟忏悔和赎罪有关。这个把死者钉在墙上的人对死者带着很深的仇恨,这一点毋庸置疑。
燕归的视线瞥到墙角上,她微微一怔,拽过椅子踩上去,盯着墙角仔细看了看。这里有几块长方形的痕迹,颜色比旁边的墙壁都要更白一些,应该是曾经贴过什么东西留下的。
燕归拿手机对着这里拍了两张照片,然后从椅子上下来。她扫到书桌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心里一动,把电脑打开。
不出所料,有密码。
燕归对计算机这方面不太精通,琢磨着把这个电脑带回局里交给专业人员破译一下。她低头去把电脑充电器的插销,却在这时感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在案发现场独处本就会让内心的紧张达到峰值,燕归几乎是瞬间惊了一身冷汗出来,但她抬头看过去之后,刚刚悬起来的心就重新落了回去。
顾以羡倚在门板上看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道:“下班了不回家,来这加班?”
燕归没直接回答:“你不也是?”
顾以羡嘴角笑容扩大,她在燕归面前脾气收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去了趟小区的物业,详细了解了一下凶手破坏监控的情况。”
燕归问:“有什么发现?”
顾以羡轻笑一声:“凶手身手很一般,应该挺菜鸡的。”
燕归:“……”这位你嘴里的菜鸡可能刚刚肢解了一具尸体。
“物业昨晚值班的人半夜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捆了起来,然后小区的监控被销毁了。”顾以羡道:“我查过监控的机器,被销毁的干干净净,修复的可能都没有,凶手是个计算机高手。”
提到这个,燕归指了指死者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道:“这个有密码,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