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您这药也吃了有两副了,肠胃依旧不适,不若换个大夫再看看吧。”姜承辅舀起一勺白粥,递到五叔嘴边。
连着吃了五六天白粥,就连佐粥的咸菜都用温水涮过,将其上附着的油星冲掉,姜文盛嘴里要淡出鸟了。
奈何身子不争气,他倒是很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发一发文化的狂野,可此时缠绵病榻本就是狂野后遗症,自己肚子里的零件闹罢工,由不得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换换换!”必须赶紧换,再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不应该这么多碗苦药汤子下肚,半点起色也无吧!他天天饿得胃更疼了!府里这请的都是什么庸医!
“且等我更衣,咱们这就出府去,我认识个相识的大夫。”姜文盛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干什么必是要立刻去做的,当下由着下人伺候着换了身出门的大衣服,备了轿。
姜承辅自然跟随左右,见轿子居然向着北城走去,不由有些疑惑。
本朝的医者地位可不低,学医得有师傅领进门,再手把手地悉心教导,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没资格独立行医,因此做大夫的,至少有点家学渊源,反正没几个真穷的,更加不会,身在贱籍了。
不是说贱籍之人没有这份聪明与毅力,而是贱业之人,不允许行医,便是一开始是正经医者出身,籍没后,也不可能再继续行医了。
北城是贱籍之人居住地,好人家还真没有住这的,便是一般贫民,宁可在南城漏雨的破屋里栖身,都不会来北城。
在良籍身份有天渊之别的本朝,贱业总是被人瞧不起的。
过了北城的彩门,街上热闹繁华起来,时不时还有恩客点小姐出台,一台台花轿快到飞起地从他们身边掠过,只余清脆的铃铛声不断回响。
戴着绿头巾的龟奴,怀抱琵琶的丫头,珠翠满头的暗娼,身着戏服还戴着妆的伶人,这里的一切,都让姜承辅看呆了。
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如何见识过此等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