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只觉得冰凉的身体被投入熨帖的热水中,从骨缝透出来的丝丝缕缕寒意被尽数驱散。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避开了张鹤的伤脚,然后伸出手臂揽住对方,小奶狗似的、充满依恋地蹭了蹭对方的肩膀,也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回了家,下了飞机一上的士,纪峣就让司机师傅带他们去了医院。
张鹤眼皮一跳:“去医院干嘛?”
纪峣垂眸看着他打的石膏:“你说呢。”
张鹤莫名有点怵,哑了。
事实证明纪峣真他妈明智——张鹤昨天做了个大死,自己一个人一路蹦哒几千里,刚刚有愈合迹象的骨头又裂了。
纪峣看着照出来的片子心疼得直抽抽:“卧槽幸好只是骨裂——疼不疼?”
张鹤刚想脱口而出一句“你说呢”,一抬眼瞧见纪峣已经开始发红的眼圈,心一软,把话咽了下去,只伸手狠狠在对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以后就少去作死……还得劳累我一八十老父拖着残躯大老远跑去给你收尸……”
这话不是玩笑,昨天纪峣给他打电话时那架势,听对方描述那阵仗,张鹤的心当时差点停跳,缓了半天才想起来急急忙忙订机票赶过去。
他是真怕那两个男人不管不顾,把纪峣揍成个残废。
一个体格健硕的成年男人,在愤怒下的力道有多大,瞧瞧之前被纪峣揍进医院,现在还没出来的那位仁兄,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更何况那是两个,纪峣又理亏,还无依无靠,肯定任由他们发泄怒火。万一没轻没重被打死打残了……或者打断了鼻梁骨什么的……
还好……算这家伙命大,看起来似乎只是心里难受了点,好歹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医生给张鹤重新上了石膏,纪峣就坐在一旁垂着头,安静乖巧地等着。那模样让张鹤浑身不得劲,不由弹了下对方的额头:“神游什么呢。”
纪峣蹙眉:“张鹤,这次你真不该去找我,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鹤轻轻推了下后脑勺。纪峣收了声,一扭头,就见他发小睨他一眼:“重新上个石膏,换你如果被欺负了能帮把手,我觉得挺值。”
纪峣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