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钟!快敲!”
回应他的并非是警戒全城的钟声,而是城墙上不知 从哪儿冒出来的砍杀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城门令冷汗频生,注意力高度集中时,连自己的腿上中了 箭也 不知 道。
他全然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着要敲钟
敲钟!
城门令抬头看向城墙,发现 那儿刚才还有的喊杀声,如今是一片死寂。
死光了 ?
城门令脸色惨白 如纸。
不可能全是城外的军马所为,他们方才射出的箭只是掩护,想要在瞬息之间杀光城卫,此中必有内贼!
若是继续耽误下去,没有援军,城门被破,那城中的百姓就全完了 !
城门令紧握着剑,深吸了 一口气,悄无声息地从掩体后猫腰快步移动 到城墙石阶下,贴着墙壁往上走。
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墙。
探头一看,满地都是被血浸染的尸体,还有一个 小城卫的尸体挂在警钟边上,后脖子被开了 一道致命的血口,就差最后一步便能将钟敲响!
城门令看见了 凶徒。
那是和他一样,穿着大苍甲胄的士兵!
此刻城墙上起码有一百多人,他们的铠甲沾着同胞的血,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意。
这些人正 是澜仲禹的旧部,为首的便是澜氏宗族的小将,澜凌。
潮水一般的大军已经悄然抵达城门口。
而城中正 在踏青,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依旧欢歌笑语,丝毫还未察觉没顶之灾正 在步步逼近。
城门令回头,见身后十五六名浑身带血的城卫跟了 上来,一个 个 喘着气,明显伤得不轻。
但他们并没有放下兵刃。
澜凌等百余人已经发现 了 城门令等人,蔑视地冷笑:
“居然还有老鼠活着。”
城门令回首,问城卫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好。”城门令大笑,“是我 大苍忠魂!你们的妻小、父母就在身后!你们若退缩,他们便无人守护!任人践踏!我 问你们,杀不杀!”
部卒们高喊:“杀!”
此情此景将澜凌逗乐了 :“行啊,想死,小爷成 全你们。”
百余人对十几人,这实 力悬殊之战,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屠杀。
澜凌看着这帮傻子拼尽最后一口气,直到血肉模糊也 未能靠近警钟半步,亦未能拿起冲天炮,放一枚把警戒的狼烟,不免觉得可笑。
只会送死的莽夫,除了 会吱吱哇哇地乱吼乱叫,还有何用?
澜凌眯起眼睛看着城门令的尸体,似乎还带着笑。
他思索片刻,心里忽然冒出了 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