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仲禹观察着那红雾的变化。
这层带着辛辣迷人眼的红雾并没有随风消散,反而愈来愈浓。
“不对……”澜仲禹握紧了缰绳,他身下的战马也在不安地躁动。
那不是花椒弹,而是……
带着颜色的烟。
那滚滚暗红色的烟四起,很快就将澜家军的视野迷住了。
虽说有油布遮口鼻,烟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们,但烟逐渐浓郁,又不像是花椒弹风一吹就散,无论口鼻遮得再结实,时间长了一样让人喘不上气。
更为致命的是,那烟就像是燃烧香辛和莫名之物产生的浓烟,与瘴气、雾气这么一混合,渐渐附着在琉璃眼罩之上,让澜家军视野越来越越朦胧,难以视物。
原来花椒弹只是迷惑,要的便是澜家军将琉璃眼罩戴上。
只要戴上,就会被糊上颜色。
要是摘了往烟雾之外跑,便会被花椒弹迎面痛击。
一时之间澜家军混乱不堪,还未到褚县城下便放慢了脚步。
澜仲禹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处乱不惊,很快调整了阵型,以骑兵冲乱了对方的阵型,一旦阵型散乱,花椒弹的投掷无法形成大规模的网阵,其作用便会大为减弱。
此事却在褚县诸老将的意料之中。
对战之前童少悬就听取了各方意见,常据西南的武将们对澜仲禹还算是了解的,澜仲禹虽持才傲物,但他依旧是一位经验极为丰富,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的军事奇才。
曹校尉曾经与澜仲禹交锋过数次,正是最了解澜仲禹战法之人。
“澜家军训练有素,被烟围困之后,澜仲禹定会立刻改变阵型,强行从左翼突破。”
夜灯之下,童少悬的面容呈现出一副和齐州前任刺史相同的冷峻之貌:
“要的,便是他强突。”
和曹校尉所想一致,澜家大军虽人数庞大,但阵型置换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眨眼间军阵的中心便偏移到左翼,试图从左翼强行突围。
刚有要撕裂敌阵的迹象时,忽然一片火舌迅速向他们冲来。
为了防御千钧齐发而穿的厚重铁甲,一遇火便迅速升温,烫得人仰马翻。
原本西南的气候就潮湿闷热,让人喘不上气,穿着厚重的铁甲十分不好受,但澜家军各个都是在澜仲禹魔鬼手法的操练中熬过来的,热归热,他们还是能忍。
可天气的炎热和被火烧之后,犹如被夹在铁板中间炙烤的剧痛,完全是两码事。
而童少悬从以往给唐见微夏季纳凉,摇扇子的摇臂之中,寻到了灵感。制作了二十个巨大的摇臂和叶片,每一座都需物是五十人一块儿催动。
风吹而火盛,加上特意调遣一支队伍向澜家军投掷火油,这烈焰一烧一丈高,追着澜家军狂烧不止。
铁甲犹如铁锅,穿着铁甲的士兵觉得自己快熟了,整个澜家军左翼飘荡着诡异的烤肉味……
士兵们顾不上其他,立即将铁甲脱去。
一旦他们脱了铁甲,等待他们的便是千钧齐发的数千枚钉子。
澜仲禹看着自己的士兵被烤熟或者被钉成了刺猬,大怒。
亲自率主力骑兵杀了过来。
澜仲禹是澜家军的主心骨,有他大斧一举,澜家军所有将士便振奋不已,全都跟不要命似的撞向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