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一句话直接将十多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给气了起来。
虽说六十而耳顺,但很明显沈长空的话不太能顺得进沈家长辈们的耳朵里。
“你个黄毛小子知道个屁!”三伯直接开骂。
沈长空冷笑一声:“我是不知道,没有三伯熟悉。既然三伯和屁如此相熟,能不能详细说说?”
人群后面有人笑了起来,三伯气得直用拐棍杵地,跟着三伯一道来四儿子上前将沈长空从椅子上拎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教训他。
有人阻止有人叫好,此刻屋内乱作一团,直到当空一剑从人群中飞过,锵地插入了墙里,惊起一阵惊呼,将拥在一块儿的沈家人如同抹布一样切开了。
沈家人纷纷回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吴子耀?”有人认出了来者正是吴显意。
吴显意戴着帷帽身披白狐狸皮裘衣,黑纱将她苍白的脸整个遮住,只能从黑纱中能大概窥见她的五官和充满杀意的神情。
“我希望诸位沈家长辈能好好想一想,现在内讧的后果是什么。”
吴显意穿过人群,将墙上那柄让人发冷汗的剑单手取下,冷锋一晃,周围的人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沈长空将衣襟理好,看向这个吴家女人。
吴显意道:“无论是吴家、澜家还是你们沈家,如今已然不可能回头了。我们三家命运相系,性命相依,卫袭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某个人,而是我们三家,是我们这三家在博陵的所有人。她要的是以我们三族的血肉来祭奠她的发妻。卫袭如何会放过澜家?看这么多年来她精心布局慢慢成长,便明白她不会鲁莽地一网打尽,而是逐个击破,慢慢蚕食。她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们全部吞尽。你们沈家若是再糊涂下去,只怕卫袭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们。到时候别说吴家不援,这是你们自寻死路。”
吴显意的声音不大,和以往相比甚至气息都弱了许多,整个人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可无论她是何等状态,只要她往这儿一站,就能人周围所有人不敢有异议。
吴显意说完这番话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寂然。
吴显意出来时,有辆吴家的马车停在这儿,似乎正在候着她。
吴显意向那马车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就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将车门敞开。
“夫人,我来接你了。”穿着一身粉袄配吴显意同款裘衣的澜以微坐在里面。
吴显意迟疑了片刻,上了马车。
马车门一关,她便再也忍不住,频频咳嗽。
“哎,夫人这伤太重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转,为何要四下奔波?”澜以微帮她顺着后背。
为了什么?
吴显意也想问,为什么吴家要让自己陷入泥沼,要与天家结仇。
而她,为什么要生在吴家,要承起这份原与她不相干的重担。
她问过,没人能回答她,她自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姓吴。”吴显意声音很低,像是回答澜以微,就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澜以微没听清。
吴显意没再重复,只说:“你为何来?”
“夫人拖着病躯私下奔忙,为妻自然放心不下,特意来接夫人回去的。”
“我还有事,你先自己回去吧。”
“你有什么事,我陪着你去呀。”澜以微耐心又温柔地说。
吴显意闭上眼没再吭声,澜以微沉默了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