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夫人也不是什么名震博陵的高门权贵,当她的幕僚其实赚不了多少银子,如何能够支撑着她在钧天坊挥金如土?
作为帮派少主,路繁对于暗道里的事儿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嗅觉。她本能地察觉到这阿泖在韩国夫人府上当幕僚或许只是个幌子,背地里应当有不为人知,更为赚钱的勾当。
而钧天坊又是曹隆的地盘,作为地头蛇,曹隆不可能不留意到阿泖。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蹦 ,或许这阿泖和曹隆在暗中亦有勾连。
阿泖当初在童府门口和阿照巧遇之时,一张口就提及一个叫临沅之人,在得知临沅已死时,惊讶之情似乎有些刻意。
而这段日子路繁没回童府,这阿泖是直接差人到闲来馆这边约她一见,想必已经知道她最近并没有回童府,而是孤身一人。
目的性很明显了。
路繁倒是很想知道这阿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当然,路繁的目标并不只是阿泖,和阿泖见面的最重要目的是一探她背后之人到底是不是曹隆。
阿泖与她说了许多从阑县的各种旧友口中打听回来的消息,说童少临是如何爱慕临沅,又是如何因为临沅之死,将临沅喜欢的路繁当做替身,才与她成亲。
路繁的确有想过自己是否会是童少临心里某个影子的替代品,但这件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这把想要割开她心口的刀居然与她心上最痛的伤口严丝合缝。
荒谬的巧合感以及阿泖言谈中所描绘童少临时泄露的陌生感,让路繁更加警觉。
即便童少临心里埋藏着一个她尚未涉足的过往,她也能肯定童少临不会是阿泖所说的那般低劣。
路繁甚至给了阿泖信物,让她去告知童少临自己身处险境,请她来救,就是想要看看阿泖会如何回应。
听到这里,童少临冷哼一声:“她分明没有来找我。”
路繁笑道:“夫人莫恼,正是因为她假传你的回话,让我彻底确定了她满口谎言。”
“哦?她是如何说我的?”
“她说你回话道,我娘子她身怀绝技,一定会逢凶化吉,自己回家。”
童少临听罢和路繁相视,噗呲一笑。
唐见微没听懂:“这句话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吗?”
童少悬听明白了,解释道:“我大姐可从来没有称大嫂为‘娘子’,忘了么?她俩肉麻的很,娘子都不够她们叫了,大姐对大嫂的爱称为‘小君’。”
童少悬这么一说,唐见微明白了。
到底是成亲多年的恩爱伴侣,这么点小细节就能拆穿恶徒的真面目。
唐见微好奇道:“莫非这阿泖就只想用言语挑拨离间?这也太轻视大嫂了吧?”
路繁道:“她的手段可不止这么点。而且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
路繁说此话的时候正定定地看着唐见微。
“谁?”唐见微问道,“莫非此人与我有关?”
“此人正是唐序明的女儿,唐玲琅。”
唐见微方拧起的眉又舒展开:“原来是我那二姐。杨氏和唐序明已死,她阿娘也带着四弟离开博陵,她竟独自留下?莫非是要替她祖母和阿耶向我寻仇?唐玲琅居然和阿泖混到一块儿去了?”
路繁便将当日的细节全数说了个明白:“当我嗅到异香的时候,腰间的伤口居然变得有些麻木,连它什么时候崩裂了我都没发现。可见这香有迟缓避痛之效,气味也与那大恶之物十分相似。”
三人同时问道:“大恶之物?”
路繁将声音压到最低:“芙蓉散。”
童少临并不知道什么是芙蓉散,但熟读史书的童少悬以及看了无数高祖相关的正史和野史的唐见微立即变了脸色。
唐见微声音比路繁还低:“你是说……博陵府内居然有芙蓉散?这阿泖和唐玲琅手里居然有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