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戏弄我?”吴御史斥责童少悬道。
童少悬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发难,行了手礼道:
“草民并没有戏弄吴御史。”
“那为何送了一份完全不相干的举状?你可是在担心我与那县令狼狈为奸,会对举告者不利,这才试探于我?”
吴御史这张年轻的小脸沉下来还是很吓人的,但童少悬应答如流,并不畏惧:
“草民所说的城南碎尸疑案也是真实的悬案,只不过发生于两年前,至今未能找到凶手,被害者亲眷无处可告且目不识丁,草民便来替他们伸冤。而此举状上的冤案也是草民想要向吴御史举告的。”
城南碎尸疑案确有其事,手段极其凶残,两年前案发时闹得整个夙县百姓惶恐不安,夜里都不敢出门。
两年过去了,凶手已经没有下落,但童少悬却是不能忘怀。
童少悬抬起头,望着吴御史:
“佘县令在夙县已有六年,六年来他徇私枉法狗苟蝇营,有案不查有冤不顾,残害无辜百姓!无论是城南疑案还是六嫂被冤,都只是冰山一角。若是吴御史愿意深究此人,彻查到底,必定会挖掘出更多的罪行。说不定其中还要牵连更广的大案要案,想必吴御史应当会很感兴趣。”
吴御史冷笑道:“你这是在诱惑我,让我查下去,说不定能抓住升官的机会?”
童少悬也笑了:“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吴御史能为民除害,又能乘风升迁,何乐而不为?”
说完有利于吴御史的种种之后,童少悬正色道:
“此事关乎我挚友亲人的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若有得罪吴御史的地方,还请见谅。”
童少悬第一次进屋时,吴御史只觉得她是个俏丽的小娘子,可这几个来回之后,吴御史发现有点小瞧了她。
思路灵活能言善辩,还以《史记》之中汉高祖的典故来激励她,恰如其分地切中了要害。
不为自己的事,却是为了挚友甘愿冒险出头,也是性情中人。
吴御史十八岁第一次应考便金榜题名,虽不是进士科,但也算是一帆风顺。
入朝为官三载,在官场上见过不少人,这位不过十多岁的小孩儿丝毫不输中枢能臣。
“行,我知道了。”
吴御史将举状卷了起来,握在手中。
童少悬大喜,对她恩谢不断。
站在一旁全程没插嘴的唐见微,已然因为童少悬的出色表现而忘记了进屋时的尴尬。
童少悬完全不用她的辅助,全程淡定自若侃侃而谈,表现得几近完美。
看来这吴御史是准备着手管六嫂的事了。
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将那鹰眼刀疤男的身份也挖掘出来。
到时候,说不定能展开关乎唐家大案的“密宗”。
这位吴御史不是吴显意可真是太好了,唐见微打算想些法子,让她还在夙县的这段时间里保持联系,最好能和她交上朋友,一旦惩处了佘县令再有什么动向,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唐见微在心里猛打算盘之时,那吴御史忽然看向她。
并不是无意间瞟一眼,而是满满地将她看了个遍。
唐见微:“?”
吴御史有些放肆的目光很快收了起来,但依旧让唐见微莫名其妙。
莫非这位吴御史和她在博陵也有交集?
唐见微不知她的全名,对这张脸也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