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哎,六嫂你这么为我们家铺子着想,我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碍事?刚才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还真准备不要脸皮地跟他们撕扯了。还是六嫂有办法,我可得多多向你学习。”
六嫂知道唐见微在客套。
别人有没有主意六嫂不晓得,但唐三娘子一肚子的鬼主意又万分悍勇这事儿六嫂亲身经历过,可比任何人都了解。
唐见微要是真的放下脸给对方硬拼,估计早将人打跑了。
可如今她不再是初来乍到出个小摊子,而是实打实地开起了铺子,以她的冲劲儿肯定也是奔着开酒楼去的,能多攒点好口碑不与人结仇自然好。
而六嫂她根本没口碑可言,她就是凶悍厚脸皮的寡妇,这些年为了生计干了多少坏事儿她自己知道,所以也从来不将脸皮当回事。
正好,需要丢脸的事她能为童氏食铺办的,她就给办了。
无所谓以前结过什么怨,只要是对阿器好的人,就是她六嫂的恩人,她会竭尽所能报答恩人。
“说起来,这么多年来能将我们家事放在心上的,也就是你和童四娘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只希望阿器能够好好读书,以后能够过上好日子,不要再跟着我吃苦。她弟弟呢,只要此生平安就好,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六嫂说着说着眼眶有点热。
丈夫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卯起劲儿往前走,从来不往回看,也没时间顾影自怜。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也是因为她从不跟人交心,只过自己的日子。
她不想别人怜悯她。
今天不知为何,面对着唐见微,她竟不知不觉说了这些。
唐见微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阿器是个好孩子,她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实不相瞒……我姐姐,和如磨弟弟的情况略有相似。”
六嫂本来还在用力擦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忽然听唐见微这么说,诧异地看着她:
“什么?你姐姐?”
“嗯,她在来夙县之前因外伤和家中变故深受刺激,得了痴症,时常懵懵懂懂,偶尔又有些意识。”
六嫂问道:“是不是有时与她说话可以给予反应,有时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全然不顾他人?”
“的确如此。”
“那和我们仲赫之前的状况一样。”
石如磨表字仲赫,也是当初六嫂请普寿庵里的大德尼给一块儿起的。
唐见微有些好奇:“之前?六嫂的意思是现在的状况有所改变?”
如磨这孩子唐见微见过,也听童少悬提及过,说这孩子虽然怕人,但可以与人简单交流,小小年纪还能帮忙看铺子,听上去似乎是比姐姐状况要好一些。
“也不算多大的改变,但吃过温婆的药之后,的确能更听得懂话了。”
唐见微立即道:“温婆?上哪儿去寻此人?她可在夙县?”
“在在在,我知道她住哪儿,不过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着人了。明日我就去找她买药,给你送过来!”
唐见微可是着急坏了,这么久以来,她请过无数的大夫给姐姐看病,药吃了好几车各种疗法都试过,姐姐只是不再经常头疼,但依旧记不得人分不清事,和得病之时没多大改变。
若真如六嫂所说,即便是只好一点点,对唐见微而言也非常可贵了。
“等什么明日,咱们现在就去吧!”唐见微立即拉着六嫂往外走。
“哎?这么急?好,好,咱们这就去。我跟我家阿器说一声啊。”
六嫂给石如琢说完,就跟着唐见微急匆匆地离开了,坐在一块儿的童少悬想要再问,一眨眼逮不着人了。
葛寻晴好奇:“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