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你啊,真回来啦,我还以为我又看错了。”
苏瑾前些天就老是看错, 总以为是周鸿远回来了, 总以为周鸿远在叫他,结果仔细一看仔细一听根本没人, 很多声音都只是他自己幻听而已。
其中跟他学字的一个小孩子还笑他,挤眉弄眼的说他这是因为太想他家男人…
这话说的,苏瑾直接抬手给他敲到脑袋上,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
被打的小孩叫陈虎,本在村里本来就特别皮,捂着脑袋特别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是嘛,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他们都这么说啊。”
“他们是谁。”苏瑾眼神环视一周,没一个人和他对上视线的。“嗯?”
同时注意被他敲头的男孩那余光悄悄扫过其他几个围观的小孩,好家伙,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啊。
“上午我教你们的那几个字会写了吗,来。写给我看看?整天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们几个才多大啊,嗯?”
“我不小了,我娘说我再过个三四年,我都可以娶媳妇儿了。”说话之间还特别骄傲的拍了拍胸膛,示意自己已经长大了,“”
而说话的只是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苏瑾在十一岁的时候连小学都没毕业,而在这里十一岁的小孩,再过三四年都就可以成家了。
而且十四五岁结婚并不是只他一个个例,这是一种常态,早早结婚早早成家早早生孩子,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苏瑾真的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最开始就只是几个孩子看着他写字,所以好奇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苏瑾也就随意的教他们,再后面又莫名其妙多了几个孩子,慢慢的又从三四个到十三四个。
也因为苏瑾用不习惯毛笔,那几个孩子的家庭条件也买不起纸笔,于是苏瑾便拿着烧过木棍削了削充当炭笔,拿木板充当黑板,没有教材就自己想。
院子的地就是泥地,底下的小孩们随便拿跟树枝就能划,写完踩平还能继续写。他们好像对写字有种特别的热情,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以后,一遍遍不停的写,写完又来问着家里大人的名字,说要回去给他们爹娘看。
越缺乏一样东西,越对这样东西更渴望。
虽然苏瑾更加习惯的是简体字,但是想到他们以后终究要看的还是繁体,索性繁体字他也不是不行,再加上他教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幼儿启蒙,他也教不了多么深奥的东西。
先教笔画最少的汉字,再慢慢教笔画多一点的,先教身边能看到的常见事物的字如何写,自己的名字,家人的名字等等,不仅方便他们记忆,他们自己也更有兴趣…
苏瑾以前的确没当过老师,在这个穷乡僻廊里又没有什么专业的教材供他参考究竟如何教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琢磨的。
索性不管他说什么,小崽子们还挺听话的。
哪怕因为苏瑾脾气好,除了讲课的时候他们偶尔和他开玩笑,但是只要苏瑾板起脸来说什么,都还是要听的。
后面连十五六的大孩子,以及一些成年人也跟着在旁边听,郑叔家那个已经说亲的翠姐儿还一边绣着鞋底子一边坐在最边上听他讲课,以及和他有过过节的陈二家那几个也厚着脸皮在角落里…
队伍就是这样逐渐壮大的。人多的时候连院子都挤不下了。
苏瑾就这样成了陈家村唯一的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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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
见苏瑾直直的愣住原地,本来就已经快到他自己设置的下课休息时间。
“我刚才写在板子上的字,你们先自己写几遍。一定要注意笔顺啊。”
苏瑾迈着步子朝周鸿远那边走都不忘叮嘱。
今天来听课的也不是很多,也很少有每天都不缺席的,基本大部分孩子都得在忙完家里的农活才有空闲时间过来。
“你说几天回来,都十多天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苏瑾现在走路已经不需要扶着什么东西了,正常速度走路也看不太出来他腿受过伤,只不过他自己也习惯了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