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日跨过这山便就到广元府了,出了广元府跨过大巴山也就到了汉中地界,那边没这般多的山地,陆地平朗,能走快些,到时要不了几日便能到京城。”

巴蜀地多山川,天气更是阴晴不定,路途说是翻山越岭、日晒雨淋也一点不为过,在这山中被折腾多了,几人都疲惫不堪,见就要离开巴蜀地,心头自然都舒爽不少。

夜幕里升了火,三个解差取出了昨日在路边茶肆买的一点小酒放火边温了温,就着干粮碰了个杯。

今日月明星河灿烂,谢问渊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见几人没有过度酗饮,便没有苛责。

待酒食吃完,谢问渊才出声道:“今日早些歇下,明日我们早点启程吧。”

“是,大人。”

子时,月亮高照,四处除了风声,也就只有几个已然熟睡多时人的鼾声,守着钟岐云的解差呼吸沉了下去打起呼噜时,钟岐云缓缓地睁开了假寐的双眼。

这些解差虽看守不严,但应该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头枷、手镣、脚镣三把锁的钥匙,三个解差各持一把。头枷因为意外毁了,是个好事,手镣不动倒也无所谓,但要逃跑的话,无论如何他都得把脚镣取了,不然叮叮当当的响,他怎么逃?

所以,钟岐云早就准备好在这个拿脚镣钥匙的解差看守时动手。

想到这里,钟岐云屏息凝神,慢慢地伸出手摸向解差腰间别着的脚镣钥匙。

待手指头碰到那钥匙头,便小心翼翼地拨动钥匙,此间更是时时注意着解差的状态。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岐云汗流浃背,只见钥匙刚拨出一半,钟岐云气都还没松一口,那解差便忽然动了动!

钟岐云心惊肉跳,收回了手,闭上双眼。

不过好在那解差只是哼唧了一声,抓了抓脸,又沉沉睡去,钟岐云轻呼了一口气,等待了片刻,他再次伸出手,这次倒是比较顺利,勾出了那把钥匙。

钥匙在手,钟岐云慢吞吞蹲下,借着一阵风刮过树杈的沙沙声响遮掩,解开了脚镣。

下一刻,钟岐云爬伏在地,悄无声息地缓缓爬了出去。

这一段路虽短,但他却心跳如擂鼓,待爬到一定距离,他才脚踩平地,弓着身子快步朝林中奔去......

空旷的山脚空地,那三个解差完全不知他们押解的囚犯逃了,还在呼呼大睡。

过了片刻,章洪行至马车前轻轻敲了敲,“大人,他......逃了......”

马车中的谢问渊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盛满了从未有的浓厚兴味。

“再等一会儿。”

“您是如何知道......”章洪到现在还想不通,怎么那个‘陈哑儿’就真如大人说的那般不是个傻子了?

谢问渊忽而轻声笑道:“生得那般八面玲珑眼睛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呢?”

第5章 交锋

近丑时,三个还沉迷睡梦的解差被人狠狠踹醒。

“谁!谁踹老子!”显然还没清醒的解差忙从腰间抽出佩刀,意欲恐吓一番,在下一秒又被人一脚踹翻了。

“都给我醒醒!醒醒!你们是怎么看守的?啊?几个人守着一个腿脚不便的人,都能让他给跑了?”

“什、什么跑了?”解差有些发懵。

“周有翎!犯人!”章洪佯装怒极,一把将今夜当值的解差拽了起来,扔到了谢问渊面前,“今日可是你当值?犯人逃了居然没有一人察觉?全都给我睡死过去了?!要不是延责小哥夜里起来顺道查看一下,只怕明日你三人睡醒,那周有翎都已经逃回周家了!”

昨日看守的解差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慌忙环顾四周,哪里还看得见那‘陈哑儿’的身影?又忙摸向腰间别着的脚镣钥匙,也同样一无所获......

“怎、怎、怎么会!”跪在谢问渊跟前的解差难以置信,抬起头望着站在马车前怒极的谢问渊:“大、大人!不应当啊,这陈、不,这周有翎分明已经傻了,哪有可能盗取钥匙趁夜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