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们忽然意识到,如今的仙门顶峰,不是宁宵,不是剪云砂,而是这个刚结婴的女子。这样一个人,想护住自己的徒弟,谁敢质疑?

伏云珠被逼得连退数步,火星四溅,九死在地上划出深长刀痕,才堪堪站稳。

她眼瞳赤红,死死盯着怀柏,连说三个“好”,“原来在仙长心中,仙门的公理不值一提,所谓的正义天理,没有你的徒弟重要!”

怀柏负手走下台,没有回答,会场之人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

宁宵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孤山护短,人尽皆知,三百年前之事,还要再重演一遍吗?”

怀柏径直从佩玉身边走过,面上没有表情。

佩玉眸中水光浮动,微低下了头,却听宁宵经过时,身子稍稍一顿,叹了口气,低声说:“跟上。”

“如若明日我能找到铁证呢?”伏云珠忽然高声喊道,“你们还要包庇她吗?还要寒天下人的心吗?”

怀柏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面色未动,只是眼神微冷,“那自然……按仙门律令处置。”

第159章 拨云见日

伏云珠大笑,紫衣翻飞,冲入冷雨中,死死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明明眼瞳赤红如血,她却还是在笑,嘴角狰狞地上扬,露出狼一样凶狠的表情。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紫袖下手已捏成拳,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积满雨水的地上。

雨水打在脸上,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什么狗屁公理,什么天理正义,全都是放屁!

她哪里还有什么铁证,如果佩玉不认,如果孤山袒护,她能有什么办法?

冰冷的雨水顺着眼角流下,她扯扯嘴角,笑容难看极了,像是在哭。

无数修士像流水一样从她身边走过,行过时,他们纷纷扭头打量着她,不断议论着。

也有好事者想上来打探究竟,却被她狠戾的神情吓退。

“我觉得,她才像个魔咧。”有人小声嘀咕。

伏云珠猛地望过去,那人一缩脖子,急忙扭头走了。

三百年过去,当年的苦主早已经不在人世,谁也不会记得、谁也不会在意。

这些人闲言碎语,只是想看场热闹而已,刀不扎在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知道疼的。

脚下正好有滩泥水,伏云珠弯下身,怔怔望着水中的倒影。

雨水滴答,水面泛起涟漪,只能隐约映出一张充满憎恨与偏执的脸。

那人说的不错,比起白衣翩翩,遗世独立的佩玉,她更像一个魔。

怎么能不像一个魔呢?

四周人已散尽,伏云珠跪倒在泥水里,双手抱着九死,忍不住啜泣起来。

可她还是记得,几百年前,父亲单手把她举到头顶,母亲微笑着站在一旁,其乐融融。

她也不是生来就是这么狰狞的模样,这么阴郁的心肠。

也不是生来就成日想着报仇,困在一盏花灯的噩梦中无法走出。

她本也是父母的掌心肉,心头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