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打,黑色斗篷高高扬起,宁宵压低帽檐,“不必顾念佛道之争……苍生为重。”
带信的仙鹤划过天空,飞往四方,宁宵目送仙鹤远去,最后望着显城方向,敛眉不语。
仙门风起云涌,秘境中却十分和谐。
草原上的夜晚干净无比,幽蓝的天空缀满星辰,月光澄澈。
沐川每只手提两只野兔,兴致勃勃地跑来,“看!今晚有口福了!”
余尺素依旧天真柔弱,“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相处几天,三人对她已经熟悉不已,见怪不怪。沐川升起火,“兔兔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赵横云熟练地处理兔子,也学着她的语气,说:“尺素说的对!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对了,你们要辣吗?”
……
血腥气随风飘来,余尺素吸吸鼻子,委屈地撇嘴,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又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谢春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
余尺素眨眼,“春秋,你是怎么认识怀柏仙长的?”
谢春秋淡漠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在人间,她找上了我,想问一些事情。”
“你在人间?”
谢春秋:“是。”
沐川用细剑把兔子贯穿,放在火上,笑道:“那时候,春秋在人间还挺出名的,连什么皇帝啊将军啊,都认识。”
余尺素诧异:“不是说仙门之人不得掺手凡间之事吗?”
谢春秋放下了手,“我离开谢家,在人间漂泊,已有百年,未遇到仙长前,从未想过要重回仙门。”
“为什么呀?”
众人皆沉默,唯有兔子肉被火烤的滋滋响,烤出的油滴落,蹿起一束小火苗。
余尺素自知失言,戳中别人痛处,连声道歉。
谢春秋道:“无事。说了也无妨,她找上我,是为了一桩公案。当年谢家伤亡数人,并非沈知水为之。”
余尺素瞪大眼睛,震惊不已,“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谢春秋:“我看见了。那时我年纪不大,在后山玩耍,看见谢沧澜行凶,沈知水冲入战局,却被陷害成凶手。”
余尺素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
谢春秋想到从前,手微微攥紧,“谢沧澜……他是我小叔,从前待我很好。他没有杀我,只是废去了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
谢春秋偏头,黑黢黢的眸里,没有半点神采,“没看出来?我是个瞎子。”
余尺素身子猛地一震,张大了嘴,想起近日种种,又觉恍然——谢春秋似乎不受黑暗影响,狼群的攻击策略对她也没丝毫影响,不是因为她目力超群,剑法高超,仅仅是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才能在一片黑暗中冲过去斩退狼王。
谢春秋似乎明白她的疑惑:“我能听见,也能感受到灵气的变动,视力于我并不重要。”
余尺素喃喃:“可、可……你既然看见那件事,为何不说?”
谢春秋笑了笑,“其实不止我一人知道,当时谢家的人,有许多发现谢沧澜的变化。他能瞒住外人,然而举止中的戾气,眼中的杀意,却不能瞒住与他朝夕相处的人。”
余尺素不解,“可你们为何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