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战乱带来了大量的无主荒田,只要有人手有种子,荒田重新开垦就能变回良田,他从兖州那边要了一些新式农具,还派了徐州的铁匠过去学习怎么打造铁犁,新的农具用起来比以前的那些好用的多,就是有点费铁。

陈校尉忙的如火如荼,十天半个月不回一次城,就差在城外安家,刘备请了几次都被他以事务繁忙无暇赴宴为由拒绝,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人家陈元龙是真的忙,不是找借口故意不来,他非要人家扔下一堆正事前来赴宴的话,只会显得他这个州牧不知百姓疾苦。

刘备这么觉得,张飞却不这么觉得。

张翼德对陈元龙这个被他们家大哥几次三番邀请却一直不露面的典农校尉不满已久,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陈登曾和广陵太守孙策有往来,笃定那人不是没空赴宴,单纯就是瞧不起他们家大哥之后火冒三丈,拿了鞭子立刻出城朝陈登屯田的地方而去。

下邳城外荒田上万亩,想要把那么多荒地开垦出来并不容易,徐州的存粮撑不了太久,种子必须赶在五月之前种下,不然就算荒地开垦出来也赶不上夏种,赶不上夏种就要白白浪费一季的时间,徐州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浪费。

陈登天天做梦都是开荒种地,下邳的荒地开完还有其他地方,徐州这些年被折腾的不轻,除了广陵依旧富庶,其他郡国都有大量的荒田流民,下邳、彭城最严重,其他地方即便不需要屯田,农事方面也需要他来安排。

税收需要调整,田里种什么需要规划,各郡县负责农事的官吏也得敲打,他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十个人,别说刘备来请,就算皇帝过来都不一定能让他放下手里的活儿。

于是乎,张飞亲自上门一样吃了个闭门羹。

别人来请见不到人留句话也就走了,张飞可受不了这个,几句话的功夫就和陈登的人吵了起来,一个没忍住火气上头,紧接着便是拔刀杀人。

陈登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整个人都傻了,他和刘州牧说的明明白白,张翼德无缘无故杀他的人干什么?

刘备得到消息后也是眼前一黑,恨不得拿鞭子那个惯会惹事的三弟抽到老实,“陈元龙在城外忙夏种,翼德去招惹他干什么?这不是找事吗?”

关羽黑着脸咬紧牙关,“大哥莫急,我去把三弟找回来。”

刘备重重的叹了口气,找回来有什么用,人已经得罪了,再找补也来不及,就算能让人死而复生心里还扎着跟刺,更何况他们不能让人死而复生,“来人,准备车马。”

翼德闯祸,他这个当大哥的总得过去赔罪,陈氏在下邳乃是名门,还没来得及交好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主公,翼德将军已经将人杀了,再去赔罪也没什么用,可否听我一言?”简雍快步上前劝道,“主公如今虽为州牧,徐州上下却大多自理其政,翼德将军如此冲动也是为主公鸣不平。”

“宪和有何对策?”刘备捏捏眉心,停下脚步坐回去,州牧难当,这些天他可谓是诸事不顺身心俱疲。

简雍简宪和乃是他的同乡,他们二人自幼相识,从他在平原做官开始,简宪和便跟在他身边到处奔走,虽然不是结拜兄弟,情谊却胜似结拜兄弟。

简雍上前一步,拱拱手回道,“主公,如今这徐州到处皆是冀州那位原司徒的人,我等与其在此蹉跎岁月,不如离开此地另谋出路。”

刘备睁开眼睛,“另谋出路?”

简雍点头,“青州士孙州牧告老还乡,究竟是主动告老还乡还是被迫告老还乡尚未可知,以雍拙见,后者的可能更大,那位原司徒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士孙州牧已经遭他毒手,主公身为士孙州牧举荐之人,想要独善其身只怕难于上青天。”

荆州牧刘表最近正在招揽各地名士,他们可以派从事孙乾前去探路,孙公 当年被大儒郑玄推荐于州里,可以说与郑玄有师徒之名,正是最合适派去荆州之人。

刘备低声叹息,“前往荆州谈何容易。”

“荆州刘景升与将军同为汉室宗亲,即便丢了徐州牧一职,主公主动前往荆州,刘景升也不会亏待主公。”简雍继续劝道,前去荆州只是官职没那么高,留在徐州可是有丢掉性命的风险。

以翼德将军的暴脾气,这还只是得罪了陈元龙,如果哪天和不远处太守府的护卫起冲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

主公心怀大志,刘景升雄踞荆江却只图自保,和在徐州艰难度日相比,到荆州想法子站稳脚跟明显更容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主公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第152章 龙战于野

刘备在徐州处境艰难,他又不会放着张飞不管,在简雍痛心疾首的劝谏下,终于艰难的做了决定。

放弃徐州,带兵前往荆州。

刘备扔下印玺带着兄弟兵马离开下邳,这边人还没有走出城门那边张辽就奋笔疾书写信给他们家主公报信儿,如果不是害怕表现的太明显惹人生疑,他甚至想带着他的弟兄们站在路边欢送刘皇叔离开。

消息传到宛城,官署里到处充斥着快活的气息,连甘宁都不再蹲墙角当蘑菇,恢复精神奕奕的状态等待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