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都是泪。
荀攸公务繁忙,这些天又不断有各郡太守去他那里打听消息,原焕在进城之前只让人传信给吕布高顺,没有打扰荀攸他们。
以郭奉孝的疲懒性子,能待在家里他绝对不会外出,每天一大早去官署、傍晚再披星戴月回府这种日子不适合他,正常情况下,他三天能去一次官署已经是高频率。
只是最近情况特殊,接连有大儒从各处而来,他要亲自过去迎接,邺城占地非常大,藏书楼建在内外城分界的附近,离府邸距离很远,就算有人去通知,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每次长途跋涉之后都是疾医最忙的时候,把脉开方煎药一条龙服务,有吕布高顺等人守在附近,原焕非常放心的喝药睡觉,外面再有什么糟心事儿都烦不到他。
麻烦找不到他,只能去烦别人。
傍晚时分,郭嘉揉着笑的僵硬的脸走下马车,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有给人陪笑的时候,没想到如今误跟损主,终于还是沦落到这等地步。
他为主公尽心尽力,等主公过来,讨几坛酒喝不过分吧。
院子里,吕布、高顺、张辽、孙策神情木然排成排蹲在台阶上,他们不远处的石凳上,袁术悠哉悠哉喝着蜜水。
双方泾渭分明,实力相差悬殊,然而束手束脚的却是几个武将,因为袁公路那家伙忒不要脸,仗着他们不敢真的下狠手,只会用嘴皮子来气人。
要不是主公还在休息,他们哪儿会受这个气?
吕布等人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动作一致抬头看过去,灯火下泛着绿光眸子映入眼帘,成功把郭奉孝吓了回去。
累了一天准备休息的郭大忙人退后几步,四下看着周围,茫然的晃了晃脑袋,这也没走错啊。
高顺叹了口气,揉揉不知道第几次被吕布头顶的雉鸡翎误伤的脸,催着旁边的张辽站起来,另一边,急性子的吕奉先已经跑去外面把郭奉孝拽了进来。
这家伙再不回来,他的府邸就要易主了。
石桌旁,袁术顶着那张和他们家大哥很是相似的脸,眉眼弯弯朝看到他后愣在当场的郭嘉举杯示意。
大哥派去帮他打理内政的戏志才非常能干,这郭奉孝和戏志才是好友,应该也是个能干之人,留在大哥身边不磕碜。
郭嘉这些天陪笑陪多了,看到袁术下意识露出礼节性的笑容,笑完之后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新府邸,转过身让吕布把他的胳膊松开,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袁公路怎会在此?”
吕布暴躁的扯着须须,“我们还想问你,鬼知道他怎么在这儿。”
几个人简单交换了信息,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郭嘉扯了扯嘴角,让府上的侍女将不请自来的袁术请去客室好好招待,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要等他们把情况理顺再说。
袁术嬉皮笑脸的站起来,扬起下巴笑的张扬,“你们不用费心思了,我直接说,宅子是我给我哥准备的,那些匠人是我从南阳带过来的精良工匠,你们本来派去的人都去修池塘了。”
他们家大哥喜欢有水的地方,尤其是夏天,风吹荷叶香,在池塘边儿小酌几杯惬意的很。
邺城的工匠他不了解,细致活儿不敢交给他们做,让他们去修池塘也不算闲着。
郭嘉眸光微暗,转头看看旁边的几个武将,看他们都被气的不行,轻笑一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此说来,还要感谢袁太守费心。”
费了那么大功夫,最终就是让他们家主公舟车劳顿之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袁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把杯子里剩下的蜜水一饮而尽,哼了一声黑着脸跟着侍女去客室。
费什么心啊,分明是白费心。
郭嘉看着这人走远,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辽和孙策七嘴八舌的给他解释,两个人知道他们家主公在休息,就算在这儿大声说话传不到内院也还是放轻了声音,要不是主公在休息,揍人发出的动静太大,他们刚才就想把袁公路那家伙揍一顿扔出去。
俩人越说越乱,最后被不耐烦的吕大将军扒拉到一边儿自己上,老实人高顺插不上话,站在旁边只能叹气。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