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谢慈哪里会放过他,他揪住萧崇的手腕愈发使力,直叫萧崇整个耳根都泛出一种暧昧的粉色。

萧崇做出一种疼的不行的姿态,眼廓底却带了几分放纵与笑意。

两人就像一对欢喜冤家,新婚惧内的丈夫与跋扈骄纵的妻子,再般配不过了。

沈玉书静静看着二人,分明他才是主人家,却像个可笑的局外人。

冷而白指骨隐约泛起几分青意,若是细下看来,他白玉的面上一瞬间似是漫长一层浅灰的蛛网,但很快又被压制下去。

他食指捏住的白玉杯从底部开始生出细碎的裂纹,慢慢的延伸至杯沿,一瞬间化作白色的齑粉,从指尖簌簌落下。

一旁伺候的寺人吓得直接跪下,额头磕在地面,动也不敢动一下。

谢慈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心里有些慌,指尖还紧紧捏着萧崇的耳朵,轻软、发烫。

手上一松,谢慈白皙的面上氤氲出一片雾蒙蒙的粉,他下意识将手被在身后,语气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沈、沈郎君莫气,我不是故意的。”

萧崇语气却十分轻松,他对上座的沈玉书笑笑道:“没事,怪便都怪我,谢小侯爷只是性情率真,是我先惹得他。”

沈玉书淡淡的捻了捻指尖残余的灰尘,像是有些嫌恶。

他没有搭萧崇的话茬,只是平静的对谢慈道:“今日便多谢小侯爷的汤水,只是萧小将军前来或是有要是商谈,小侯爷 ”

谢慈本就觉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闻言赶紧道:“既然沈郎君还有事相谈,那我就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他说着便站起来,脚下步子加快的离开了大厅。

待谢慈离开,沈玉书轻轻挥手,身边的寺人与侍女便全部退了下去。

萧崇收回眼神,又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茶,像是在回味什么似的。

好一会儿,他才面色稍带几分严肃的对沈玉书道:“皇上开始怀疑我了,若是再不快些,只怕日后便要对萧家出手。”

沈玉书轻轻眯眼:“北疆那边的训卫队出发至何处了?”

萧崇眼中暗光一闪:“训卫队伪装为流民,已至中南城。”

沈玉书指骨敲了敲桌案:“朝中大臣拉拢的如何?”

萧崇压低嗓音道:“除了个别几个坚定拥护皇权党派的,其他的都差不多被拉拢过来了。”

“对了,中立派以谢池为首的一派言辞不明,没有表态。”

沈玉书淡声道:“皇权党不必忧心,中立党的谢池也不算阻碍,我手中有他想要的消息。”

他说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深黑的眼愈发叫人心惊胆战。

萧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此便好。沈郎君,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询问,不知你可愿解答?”

沈玉书颔首。

萧崇直视座上冷淡的男人:“沈郎君或许听说过,我与谢家小侯爷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向来对人情世故一文不通,甚至都不知道我暗中爱慕于他。如今谢小侯爷对郎君如此殷勤,我想问问郎君对谢小侯爷可有意?”

沈玉书转动佛珠的手腕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扣动佛珠,他面上极其冷静,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平静的告诉萧崇:“萧小将军大约也听说过,我对谢小侯爷并无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萧崇这才露出几分笑意,双手拱起:“如此,沈郎君既对他无意便好,萧崇想恳请沈郎君,待大局已定之际,赐予我与谢慈成婚。”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都沉静了几秒。

沈玉书大拇指捏住木制的佛珠,浅粉的指甲盖用力的泛出半白色,衣衫领一侧的白色狐绒衬的他整张脸像是寒潭中的冻冰,他说:“萧小将军帮了在下良多,这等小事,自是无碍。”

萧崇躬身:“多谢沈郎君。”

沈玉书看着萧崇离开的背影,眼睫微垂,手指沾上杯中的茶水,轻轻在木制的桌案上写下两个字,一笔一划,极为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