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迷迷糊糊的听到几句话,他浑身发软,难受极了,就想着撒娇。
但潜意识告诉他,和沈玉书撒娇没用,于是他咬着牙,眼泪水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倒不是多委屈,只是一种生理现象。
谢慈最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水光氤氲着眼瞳,声音含着醉意:“你、你好凶啊。”
沈玉书眼神竟也缓了下来,他抿了一口酒:“玉书在小侯爷眼中很凶?”
谢慈点头,用力点头。
迷迷糊糊的,画舫右侧未合上的罗窗吹进一阵冷风,冻的谢慈一阵哆嗦,朦胧间,他好似看到窗外对面的船上有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斯文雅致,谦谦书生,很像沈棠之。
不过也不是特别像,谢慈想,这人脸色可阴沉了,一看就是话本里头那种路边食人的恶鬼。
可不是恶鬼吗?他和玉书这会儿温存着呢,那恶鬼这样悄悄透过窗子偷窥他,不要脸!不守男德!
但谢慈这会太累了,他说不出完整的话,身体一歪就要往下倒。
这一次,他当真栽在沈玉书的身上了,严严实实的。而且大约是对方没反应过来,谢慈将沈玉书半压在身下,那冰冷的的沈郎君不知作何思考竟也没反抗。
乍一看,竟像是这风流花心的纨绔要对那高洁无涯的沈郎君动手动脚、强行逼迫一般。
“谢慈,你疯了不成!”
一道冷沉的喝声响彻耳畔,谢慈一瞬间打了个机灵,慌慌张张的低头一看。
好家伙,一个冰冷的美人被他压在身下,面泛红晕,似是有隐忍之意。
再一看,谢池步步向他走来,简直比那话本中的恶鬼还要吓人。
谢池当真气急攻心,他本是看天色太晚,知道谢慈又来画舫这边,有些担心便寻了过来。
没成想刚开门就给他来了个暴击。
谢池这次真没留手,揪住谢慈的耳朵,面上既是恨铁不成钢,又隐忍着几分妒意,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他是谢慈的弟弟,旁人都该怀疑这是个抓住相公出.轨的妒妇了。
谢慈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但他慌啊,这一幕实在眼熟,以至于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是去青楼荒唐被胞弟逮着了。
谢池只用了三分手劲,但谢慈平时娇生惯养,就是这点气力都遭不住,面上哀哀的看着谢慈道:“好弟弟,你松松手,兄长这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找女郎了,再也不敢了……”
谢慈以为这样说就没事了,没想到谢池更是生气,但到底没舍得再用力,只是松开手,勉强恢复几分沉稳,对谢慈冷冷道:“女郎?兄长这是以为自己还在红楼呢?不若兄长擦干眼泪仔细瞧瞧这被你欺负的究竟是谁?”
谢慈被他吓住,果然转头看了眼。
沈玉书正理着凌乱的衣袖,长睫垂着,通身的冷气好似能冻死人一般。
谢慈:“!!!”
不能吧,不能够吧!!
谢慈忍不住搓搓手:“池弟,玉书,这、这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绝对没有起那等冒犯的心思!”
谢池理也不理他,只是那青竹似的脊背弓下几分,对沈玉书赔罪道:“沈郎君,今日是在下兄长得罪了,还请沈郎君见谅,莫要……”
沈玉书摆摆手:“无事,实际上也不是谢大人想的这般,只是令兄喝醉绊倒罢了。”
谢池哪里会信,他咬牙道:“多谢沈郎君宽宏大量,谢池日后必报此恩情!”
沈玉书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淡的面容缓和几分:“无事,令兄性情率真,在下也甚是欣赏。”
谢慈是个没出息的,听不懂沈玉书和谢池话里话外的意思,脑子里只回旋着沈玉书那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