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手指伸平,面上如初冷淡,黑色的眼珠如同透明的玻璃珠一般,有种毫无人气的凉意:“玉奴,你逾矩了。”
名唤玉奴的寺人猛地跪倒,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慌张到:“是奴逾越了,请公子责罚。”
沈玉书冰冰冷冷的面上毫无反应,他平直的唇角弧度微牵:“自赏嘴三掌,惩妄言之罪。”
玉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手中用的力气极大,照着右边的脸抽了三巴掌。
沈玉书慢条斯理的起身,眼角的余光一丝也不曾给这玉奴一分,走向门口。
玉奴连忙起身,为沈玉书推开门,腰身几乎要弯到地面上。
沈玉书穿过长廊,走到大厅。
只见大厅中那穿着浅青色宽袍衣袖的纨绔正拄着手抵在桌案上打瞌睡,乌黑的发一半以玉冠束起,另一半蜿蜒流淌而下,铺就在胸膛肩侧,桃花流水似的。
对方的皮肤是一种白皙泛粉的色泽,唇色极红,叫人怀疑这纨绔是否涂了口脂,只是眼底的几分青色阴影叫他多添了几分脆弱疲惫之感。
这样的男人,很适合锁在黑漆漆的、不透天日的洞窟中,日日夜夜受尽宠爱才好。
沈玉书脚下的步子微顿,刚走过去,谢慈便好似有所感应一般,慢慢睁开眼,看到沈玉书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注入一种活力一般,他的眼中染着明亮的火焰,唇弯起感染人弧度:“玉书,你来啦。”
沈玉书走到颇远的位置坐下,方才应了一声。
谢慈也不敢靠他很近,只是手指下意识的搅在一起,随后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起手旁的礼盒打开,欣喜道:“玉书,这是你之前说喜欢的山水墨和四海笔,我托人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
青年面上晕红,眼巴巴的看着沈玉书,好似正等着一句夸奖的狗狗似的。
沈玉书深黑的眼在谢慈面上转了一周,方才冷清道:“多谢小侯爷抬爱,这礼物实在贵重,玉书不能收。”
谢慈抿唇:“我托好多人才寻到的,你若不收 ”小侯爷脸色涨红,有些气场不足道:“你若不收,我今日就在丞相府多留一个时辰。”
沈玉书却毫无动静,好似听不见谢慈这句话,或是根本不把谢慈这所谓‘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
谢慈却已经不是刚开始面对沈玉书还畏畏缩缩不敢多说的模样了,除去温书,他就往丞相府跑,虽然后来一个月只能跑一两次,但也熟悉不少了。
沈玉书对他虽然看起来还像是与刚开始一样冷淡,但谢慈觉得自己肯定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想着,谢小侯爷的语气便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惯常撒娇语调:“你就收下吧,好不好?不然我回家了就会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夜不能寐的 好玉书,行行好。”
他这一套对不少人使过,一般来说都是万无一失的,但偏生在沈玉书这边踢到铁板了。
沈玉书道:“小侯爷不必多说。”
冷淡淡的一句话,油盐不进。
其实正常,谢慈来丞相府送礼,十次有九次都送不出去。
纨绔有些垂头丧气,唇抿起几分,大约是有些难过。
沈玉书注视着对方微红的眼角,眼光慢慢落到对方轻咬住的下唇肉。
赤红,有些暧昧。
他移开眼,慢声道:“小侯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若只是为了送礼,小侯爷便可以离开了。”
谢慈握了握中指节的指骨,似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语调也勉强变得高兴几分:“我今日是想来邀请,嗯、邀请你来参加临冬宴的。”
其实这些都是一些民俗的小宴会,甚至都没有举办的必要,想来都知道是这谢小侯爷为了接近沈玉书才办的宴会。
沈玉书乌黑的眼中如同浸着雪:“那小侯爷还是依照规矩来?”
谢慈点头,语气变得有些骄傲:“我最近背了不少书呢,一定不会被你轻易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