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时栗子煜每隔几日就会去城里探望。可梁中行身为一宗之主,毕竟不好在外久待。

回到宗门后, 两人联系起来就多有不便。钟僖默知道后,就将底下人献给他的一只小宠送给了栗子煜,就是外面那只雕枭了。

身为猛禽,用它传信要比鸽子安全的多, 也速度的多,而且那雕枭也不知怎么训练的, 聪明得紧, 还知道适时地充当一下闹钟。

栗子煜刚打开房门, 那雕枭就扑棱棱地飞到了他的肩头, 栗子煜就驮着这只大鸟进了书房。

这边栗子煜伏在案前动笔写信,那鸟儿就支着爪子在旁边踱来踱去, 不时发出几声“呜~咕~”的叫声, 活像芦花鸡的嗓子眼里卡了痰,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直到青黛端了一大盘子肉进来才消停。

如今栗子煜的书信是越写越长,若不是信筒空间有限,他恐怕还会写的更长。

其实这也是栗子煜的私心,梁中行天然地对魔教就没有好感,他说的越详细,才能让师父越了解自己认定的那个人,只有对一个人有足够的了解,在情感心理上才会更加亲近。

师父见信如晤:

距上次一别,已过月余,不知师父师娘尚安康否?徒儿远在他乡,至为挂怀。

煜本性口拙,不善言辞,更难表对师父敬爱之情,平日因觉熟悉,亲昵之语少言,实则时刻不敢忘怀师父恩情,徒儿在外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久未归宗,数欲动身,然徒儿已有家室,僖默忝为天柱山主,徒儿须虑及枕边人及师门感受,不敢任性妄为,惟思亲之心日却。

今日重阳佳节,情却难耐,恨不能肋生双翼,远涉千里,侍於师父身侧。

古人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然也。惟干戈化为玉帛之时,徒儿方能随心所愿。

日前天柱崖来人拜访,其人上温下子良,于吾妻僖默有半师之谊,畅谈良久,提及旧事,吾唏嘘不已,惟叹世间悲欢,难遂人愿。

中夜思之,辗转难寐之时,方深以为是。由是益感念师恩,宽宥劣徒离经叛道之所为。

幸而有师父百般爱护,有吾妻同心戮力,大约成功之期不远矣。徒儿自当谨慎行事,以求正邪握手言和,以报双方之恩情。

秋风渐凉,望师父夙夜戒护,勿念为盼。 不孝徒壬戌重阳缄:

子煜拜启

栗子煜写完信后自己又读了一遍,十分满意,于是就装到了信筒之中,外面用蜡封了。刚好雕枭已经吃完了肉,栗子煜就直接绑到了它的腿上,抚了两下它的大脑袋,嘱咐了一句:“好好干活,回来会犒劳你的。”

眼前的鸟儿好似能够听得懂人语似的,又“呜~咕~”地叫了两声,栗子煜将窗户打开,这只信使就扑棱着巨大的翅膀飞走了。

栗子煜看到鸟儿变成了一只小黑点,这才收回视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说道:“温叔大清早过来,可是找子煜有事儿?不妨进来说话!”

温子良一拱手,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栗子煜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茶,说道:“昨日温叔没少饮酒,喝杯茶,清清酒气。”

温子良也没客气,端过来就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栗大侠是名门高徒,这声温叔,我可是愧不敢当啊!”

栗子煜洒然一笑,说道:“僖默极为敬重温叔,我既决议与他共度一生,叫声温叔自然是应当的。”

温子良冷笑一声,说道:“栗大侠胸有丘壑,我是自愧不如的,只不知此话几分真?几分假?”

栗子煜听了这话正了神色,问道:“温叔这是什么意思?”

温子良此时脸上再不复初见时的温和,挑起一边眉毛,说道:“什么意思?我且问你,你可是说与教主,你二人幼时同在邕州?”

栗子煜已经猜到他之前编的瞎话出了纰漏,当下也不分辨,只说:“我心悦僖默,想要与他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就算是用些手段又如何?昨日您并未当面拆穿,又是出于何意呢?”

温子良被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说道:“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怪不得轻易地哄骗了那小傻子。”

栗子煜只听对方对自家爱人的称呼,就知温子良对爱人还是有几分爱护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些。可刚才对方称呼自己的爱人为“小傻子”,还是心里不舒服,当下轻声一笑,说道:“温叔也不是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想必也能感同身受,我们夫夫二人之间的事儿,您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温子良听到这话,神色有些阴沉,只盯着栗子煜,说道:“栗大侠果然好手段,没想到教主竟然连这事儿都告诉了你。”说到这里,想到他家教主也不知还告诉了对面这个小狐狸些什么,心下很有些不是滋味,神色不免有些郁郁。

栗子煜见好就收,“僖默本性纯善,也是温叔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