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酒宴之上,便大部分时候都是沈瑶在说,苏子尘只偶尔附和并不多言,当然,比起徐有冥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闷葫芦,还是要好一些的。
苏子阳笑道:“我们兄弟个性从来不同,我兄长一直都那样。”
“是吗?”乐无晏不动声色问,“你有没觉得,你兄长有过性情改变的时候?”
苏子阳不明所以:“没有啊,我兄长确实一直就那样,可能以前话更少些吧,有了我嫂嫂之后反而温和了不少。”
徐有冥轻按了按乐无晏手背,示意他别再多问。
乐无晏便也算了,苏子阳这小子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来才奇怪。
谢时故的目光在乐无晏和徐有冥之间转了一圈,笑道:“仙尊和夫人莫不是又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乐无晏看着他就不痛快:“无可奉告。”
谢时故自觉没再问,走去了秦子玉身边坐下,递了件法衣给他:“穿着吧,你还没结丹,冰天雪地的,还是得注意些。”
见秦子玉不接,也不应声,只呆怔怔地盯着火堆,谢时故直接将法衣罩他身上。
半日,秦子玉眼睛才缓慢动了动,回头看去时,谢时故已靠着壁石闭目养神了。
乐无晏重新躺回了徐有冥怀中,徐有冥低头问他:“好些了?”
“那个千藤草好像有些用,”乐无晏嘟哝了一句,头疼虽然好点了,但他现在似乎更想睡觉了,“我困。”
徐有冥轻揉着他的太阳穴:“睡吧。”
乐无晏迷迷糊糊点头,很快便彻底阖了眼。
睡梦中仍不安稳,他能感觉到天魂在肉身中的不安定,他如今修为太低,这具肉身又非是他原本的身体,贸然将天魂抽离,且脱离肉体这么久,确实太过莽撞了。
一再暗示自己早些沉入熟睡中,但事与愿违,乐无晏恍惚中觉得自己飘到了空中,睁开眼,果然发现视角变了,他看到徐有冥抱着他坐在火堆之后,一动不动,其余人或休息或打坐,各自安静无声。
他的天魂又离体了吗?
他试图回去,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隔在外。
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情景却变了,乐无晏愣了愣,骤然回神,这个地方分明是逍遥山的至高峰!
他在做梦?还是,……又入了幻境?
山风狂啸、天地色变,天幕中无数灵光交错,被剑意骇然破开。
乐无晏惊愕抬眼看去,徐有冥的身影裹夹在毁天灭地的剑意之中,仿佛欲要耗尽丹田和精血一般,不顾一切地与人斗法。
他在与谁斗法?
惊雷掀起万丈电光,映在乐无晏错愕至极的眼瞳中。
是天道。
徐有冥他在与天道斗法!
一次一次被击落,又一次一次强撑着剑站起来。
乐无晏被禁锢在原地,只能看着,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仿佛觉得天魂正在溃散,此刻的自己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抹残魂,无助地看着那个人迎死而上。
“青雀、青雀……”
耳边忽然响起徐有冥的低唤,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
乐无晏猛睁开眼,对上徐有冥满是担忧焦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