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诊的大夫认识他,应该可以说明他不是什么坏人,是可以问对方的姓名的吧?
“越棋钰。”
越棋钰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我表字奕铮,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虽然他很想听穆斐叫一声哥,但是现在他们还是陌生人,没有半点交情。再者,按照正常的社交关系,他们下一步应该是可以互相称字的好朋友,他这话虽然过于热情但勉强是符合常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被亲弟弟叫了字什么的别扭感,他能克服。
穆斐比他还要别扭。
听听这名字,不仅是棋啊钰的,字还明明白白用了奕与铮,这四个字的意思,哪一个都不与男人现在的温和,亲切好相处的做派相符合。如果为越棋钰取名字的人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对方。
而且他心中的一些猜疑,也在越棋钰说可以叫他的字后,又被按了下去。可面对如此一张有着熟悉眉眼的面庞,他还真的无法坦然叫出对方的名或字,最后只能什么都不选,喊一句“越先生”。
不管这人有什么心思与目的,又是什么性格,尊称一句总不会出错。
越棋钰哑然,先是说了句“不用这么客气”,又看着穆斐喊了声“阿斐”。
穆斐再次愣住,低低地应了声,移开视线低头看手。
被压下去的疑惑,随着这句称呼重新上移,他心中乱成一团麻也没有心思去照顾礼数和对方尬聊了,只一味地低着头抠被角,试图通过意念的方式,让对方不要再看他了主动提出告辞。
他需要静静。
“哒哒——”
轻轻的叩门声同时吸引住穆斐和越棋钰的视线,阿远端着托盘站在门外一本正经道:“少爷,药好了。”
穆斐松了口气,道谢后接过药碗试了下温度,皱着眉一口气闷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位健硕的男人接过碗,从托盘上拿起一个小罐子递给了越棋钰。
“少爷,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穆斐:“……”
这个药看疗效应该是给他的吧,不该交给他这个伤患吗,交给越棋钰是什么意思?
不过万一越棋钰也有伤呢,穆斐慎重地没有自作多情。
越棋钰把药递给穆斐,“听说你也是大夫,看看这个药怎么样。”
穆斐小心地接过药,打开闻了一下又挖出一些抹在手背上检查后,夸道:“这药应该是城北珍和堂的秘制药方,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是好药很安全。”
“那就好。”越棋钰点点头,“你身上的於伤很多,用了药会好的快一些。”
穆斐惊了一下:“嗯?”给他的?
越棋钰话不停,关切地问:“你背上也有很多伤。自己应该够不着吧,要不要我替你上药?”
“不用了不用了。”穆斐赶紧拒绝,“我自己可以,不用帮忙。谢谢越先生的药,我会用的。”
越棋钰无声轻笑。
穆斐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只好尴尬道:“那个,我要上药了……”
越棋钰这次没有再为难一脸窘迫的青年,识趣地起身:“你吃了药,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有人会打扰你的。”
“不用送。”他按下穆斐,“好好休息。”
带着阿远离开,越棋钰在门口对着穆斐露出一个浅笑,关上门离去。
穆斐夸张地松了口气,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龇牙咧嘴地轻抚肢体处的伤,含着泪花打开药罐子小心翼翼地上药。
他从小到大也算是娇生惯养,连父母的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现在猛地被人群殴了一顿,浑身上下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看着没事纯粹是要面子,现在自己一个人,他再也不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