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老地精扭过头来，像个小孩一样低着头，用左脚的脚尖踢地上的石头，“但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干扰地上的世界。”

她好像是怕昆茨打她，说完了就缩着头，伛偻着腰，看起来个头更小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野生的地精我不管，但你们既然成了蒙罗非的领民，以后就不能随意扩张了。”

“我们不会把地面挖塌的！”老地精着急了，“您不让我们建房子，我们的孩子住在哪呢？”

她这样着急比一口答应让昆茨放心得多，一口答应的绝对是阳奉阴违的，会着急的是因为确实有难处需要解决的。

“买或者租。”老地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也看到了我卖给格叽格叽的房子了吧？诺贝格鲁虽然看不见，但也进去感受过吧？你们对于住进那样的房子有想法吗？”

“我们……可以买地面上的房子吗？”诺贝格鲁惊了，瞎掉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买的话必然很昂贵，但如果租，就便宜多了，一套住房一年只需要不到一千结晶。而且如果你们不适应地面上的生活条件，未来还会建地下住房。”

“地上！当然是地上！”诺贝格鲁下意识的大喊出来，喊完之后，他捂着嘴，呜咽了起来，“太阳是多美好的存在啊……太阳才能让我们的孩子健壮的生长。”

即便生活在地下，甚至眼睛都已经退化成了摆设，但格鲁格鲁人对太阳依然有着本能的渴望，他们的身体也确实需要阳光。

但身为最弱小的种族，他们没有条件在地面上建立长久的安全的居所，甚至偶尔探头晒太阳，都是一件需要从始至终保持警惕的危险行为。

老地精也有些动容，但跟诺贝格鲁的部落是外地游荡过来的不同，他们是本地定居的居民，虽然最近几个月出现了一些麻烦和危险，但过去几百年他们都在这里生活，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想未来就没有这一份自由了，让老地精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你们是蒙罗非的子民，这是你们必须遵守的责任。”昆茨的语气是严厉的，跟他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诺贝格鲁不断的点头：“当然，我们一定遵守。”

老地精现在的感觉，用种花家的话来形容，就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领主大人，我们能私下里说说吗？”老地精朝一边指了指，不算诺贝格鲁，他们周围有抻长了脖子的玩家、地精，不适合说一些私密的话。

“当然。”

诺贝格鲁也说：“那我先回部族了，愿你健康，领主大人。”诺贝格鲁行礼离开了。

昆茨带着老地精去到了城镇大厅，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加了三块糖的茶。

老地精坐在椅子上，昆茨只能看见她的帽子尖，不过这杯甜茶显然让老地精很满意，她发出夸张的吸水声喝下了半杯：“簌——啊——真好喝啊。”

“喜欢喝就好。”

“您是个好人，领主大人。刚才您的提议，让我想带着我的族人逃跑。”

“但你没有。”

“是的，我没有……因为逃离代表着我们要放弃的太多了。饱腹的食物，安全的环境，可以自由进出的地上世界，能够让我们肆意晒太阳的空地，还有……名字。您的提议，拿走了我们仅有的东西，虽然那确实是属于您的，但是……”这段话老地精说得有诸多的感叹，可昆茨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为难。

“蒙罗非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你们如果一次逃了，未来就会不断的逃。当有一天蒙罗非全境再没有你们的安身之处时，回过头，你们就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老地精歪着脑袋，她觉得昆茨是在说大话，但她不敢说出来：“您不让我们开拓住宅，但现在您让我们住在哪？”

“明年夏天之前必须全部搬出来，实在买不起的，会提供廉租房。”廉租房就是奴隶宿舍，明年夏天奴隶也会陆续搬出来，再大扫除一下，就能搬进去人了。不过廉租房当然不可能像正常出售房屋那么舒服，未来廉租房都会是多人住房。总之一句话，“蒙罗非的子民，必须住在国家提供的房屋里，禁止私搭乱盖。”

“……好吧。遵从您的命令，领主大人。”知道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老地精也只能点头答应，但如果对地精逼迫得太过，她也是会选择离开的。

“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格叽格叽进入地下，等到下个月，希望你能够分出一些地精来，给格叽格叽们带路。”

“当然没问题！”老地精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他们提供带路者，就可以把格叽格叽们带到那些对他们有威胁的地方去，让那些好战的格叽格叽帮忙解决，就算以后他们还是要偷跑，那么让格叽格叽先清理出一块安全的路，也是好的。

送走了老地精，昆茨又去看了看兽人，穿颅还是没有接受第二次雪纤浔的治疗，但兽人本来就是生命力旺盛的种族，在充足营养的供应下，他好得很快，先露脚最近经常搀扶着他，父子俩在蒙罗非里逛，看见了地精，也看见了格鲁格鲁人，对昆茨的信任稍微增加了一些。

最近他也没什么事，两个人说了两句，就算完了。昆茨回到了登记的地方，正好碰见有地精意图蒙混过关，二次登记。

翻译：“大臭脚·石头先生，您已经登机过了。”

“不！我没有！我不叫大臭脚！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大肚皮！你们不想给我们饼干！”

工作熊猫从隔了两张桌子的同事那要来了一个户口本，打开到某页[这就是你，这上面有你的手印，代表着与蒙罗非达成领民契约，具有魔法效力。如果要改名，请先缴纳十五个结晶的用工费。否则我们视你为行骗，或退籍。]

他先是说了一遍，即使知道对方听不懂，然后才在写字板上把这段话写了出来。

翻译把整段话都翻译了过去，甚至他说的比工作熊猫还快了一点。

“我……呃……我不改名了！”地精眼珠转来转去，转身要跑进地精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