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估摸只有六七岁大小,长得可爱得紧,拉着她的裙子叫她娘亲。回头就发现后面有个长得和这小孩一模一样的男人,小孩似乎不想认他,拉着她当挡箭牌。
举手之劳,看那孩子那么可爱,她也就帮了。小孩走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问她:“敢问夫人姓名?他日我必将报答。”
她说:“我是镇上顾家的七女儿,顾七。”
韩子矶重重一震,听千秋说到这里,终于想起为何觉得顾七这名字似曾相识。
当年那六七岁的小孩就是他,母后带他逃离父皇,他为了让这张脸不被父皇怀疑,拉了一位夫人帮忙,说是她的儿子。
顾七在十多年前对他有过一恩,他曾离宫出走,选了江南之地,也是想顺便寻一寻那女子,好报答恩情。
千秋原来是顾七的孩子。韩子矶抿唇,忽而低笑,这关系也实在太过复杂了。
她是鲜卑最后的公主,又是他恩人的女儿,不管怎么看,他都得照顾她一生一世了。
“可不可以让人将老爹的骨灰送回草原上?”千秋抬头看他,轻声道:“让他和娘亲更近一点。”
“好。”韩子矶点头。
太上皇对吴国正式下达了战书,于一月之后边境三城一战。司徒锦加快了回国的速度,也很快让人将护心丹送了来。韩子矶没有食言,将苏越之地拱手给了他。
千秋终于出了月子,一身轻松地抱着无病逗她乐。太后在旁边轻声道:“这次未晚同她父皇一起上战场,本宫怎么都有些担心的,等他们出征的时候,千秋随本宫去求个平安符吧。”
“好。”千秋有礼地颔首。
悲伤了一个月,她也总算没给老爹丢脸,终于振作起来了。老爹希望她好好的,她自然就要好好的,不让他与娘亲在地下谈情说爱之余,还要花精力保佑她。
无病吃了护心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也就放了心。
“母后。”一边的韩子矶突然开口,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这次儿臣想代替父皇去。”
屋子里的人都怔了怔,只有韩朔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父皇要为未晚讨公道,儿臣也可以。”韩子矶看着潋滟道:“长兄为父,儿臣也该为上次自己的草率行为付出代价。”
潋滟微微皱眉:“天下都以为你父皇要出征吴国了,出发的时间已经要到了,怎么好在这个关口换人?”
“就是在这个关口换人,才有先机。”帝王微微一笑:“天下皆知父皇带兵必然势不可挡,司徒锦会想尽一切办法化解危机,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大军攻吴之时,绕大晋后方,攻无兵之洛阳。”
“现在儿臣同父皇悄悄换了人,司徒锦不管怎么算计都会落空,洛阳会有父皇镇守,至于御驾亲征这种事,儿臣好歹也是自称为‘朕’。”
千秋被这话给震惊了一下,转头看着韩石头,突然觉得这人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可是,他御驾亲征的话,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