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年纪和为官资历,应当知道在孟清和面前说这番话很不合适。
城外的那场下马威,张贵偷鸡不着蚀把米,被三皇子抽了一顿的事,几乎人尽皆知。这个时候,不说远着点,反倒在孟清和面前提起此人,说他对本职工作是如何的负责,除了直肠子,再也找不出第二次词形容孟清和对此人的观感。
他同张贵有交情?
一下下敲着桌案,孟清和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这些田册先留在这里,本官看过之后再做决断。”
“是。”
都事是个直肠子不假,也好歹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十个春秋,看人的眼力总是有的。
为了大宁的守军,他冒了一回险,却也掌握着分寸。
过犹不及,不能越线,他一样知道。
房门打开又关上。
桌案旁,孟清和翻开一本田册,移近烛火,认真看了起来。
烛火映红了他身上的公服。
黑色的大案,绯红的袍服,俊秀的眉眼。
手指修长,虎口和指腹都带着薄薄的茧子,这是四年军中生涯留给他的纪念。
看到田册上的亩产数量,孟清和不由得皱眉。指尖在数字上慢慢滑过,情况当真是不容乐观。
大宁尚且如此,何况是更北的开平、全宁等卫所?
运粮的海船至少要六月才能动身,这段时间,北边的的卫所边军恐怕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