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迦顿时毫不留情地道:“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陆迦沉吟片刻,拉来光明正大的理由,“牙对我的伤害太深,我暂时不想找任何兽人。”
牙?伤害路途?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眸中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哪怕他们和牙是情敌,也不得不承认,过去牙在照顾路途这方面做得十分完美,有时候自己打到的所有猎物,只要路途说一句想要,就会全都交给路途,从来不对路途发脾气……
这伤害是从哪来的?
……
“伤害?”
牙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脸上同样泛起茫然。
他什么时候伤害路途了?
在牙对面的兽人啃着烤得焦嫩的肉骨头,忽然抬起头:“我说让灾星被献祭也不错的时候,路途瞪了我一眼。”
牙看着他。
那个兽人打了个哆嗦,嘴里的烤肉都不香了:“那个眼神……好可怕!感觉比灌木里的毒蛇还吓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冷酷的眼神!”
“所以?”
“所以其实路途一点都不想你死掉。”那个兽人晃了晃脑袋,迟疑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路途说的伤害,是指要和你分别所以特别难过?”
牙沉默片刻,冷静地道:“是他主动提议跟我解除将来的伴侣关系的。”
兽人用油亮亮的手抓了抓下巴,苦苦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还记得结成伴侣时要干什么吗?”
牙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我成年了,当然知道。”
“不是那个!”兽人比划了两下,“咱们部落,结成伴侣的兽人和亚兽要一起从后山的瀑布上跳进水潭。”
模仿着神兽从海底诞生、又回归海洋的动作,兽人和亚兽跃入水潭,再从水面中浮起。兽人能不能保护自己的亚兽完全不呛水,也是体现体能的一部分。
不过对牙来说,更关键的在于跃入水潭之前,兽人和亚兽都要换上专门为伴侣庆典准备的、用最娇嫩的花蕊编织成的衣服。
而那衣服只能遮蔽下摆,上身都是光裸的——这就意味着牙的鳞片一定会暴露在外面。
“所以路途是怕你的鳞片暴露给祭祀和首领,所以才和你解除关系的?”
牙皱起了眉头。
从理性上推断,那个亚兽无论过去、还是最近在他面前的表现,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对他的关心在意,猛然说陆迦其实非常在意他……谁信?
——牙信了。
尽管理智上觉得很荒谬,但牙内心竟然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谁会偷偷为他打算到这个地步呢?
或许和老祭祀说的一样,他内心其实很喜欢陆迦,直觉让他被陆迦反复欺压依然甘之如饴。
牙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让他在狩猎中躲避过无数次危险,那么这次也一样。
牙想起之前陆迦和自己单独相处的那些日子。那些骄纵在他眼里都沾了点可爱,好像张牙舞抓的小猫在他面前亮起锋锐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