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少女,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梦境还是现实。
赵襄儿听到他的叫喊,抬起头,问:“嗯?怎么了?”
宁长久道:“襄儿……怎么会在这里?”
赵襄儿道:“此处是三千世界,我不回这里又回哪里呀?”
宁长久愕然,他这才发现,自己已不在不可观中,而在三千世界里了……梦境变化得真快啊。
赵襄儿盯着宁长久,道:“你怎么看上去有些心虚呀?”
“嗯?”宁长久微异:“我心虚什么?”
赵襄儿道:“是不是又瞒着我在外面勾搭什么小姑娘了?”
宁长久平静道:“我哪有。”
赵襄儿冷哼一声,“哪有?哪有是指没有勾搭小姑娘,还是指勾搭小姑娘已经不用瞒着我了?”
宁长久模棱两可的话术被一句揭穿,心中不由感慨襄儿的聪慧。
宁长久自嘲道:“我对付襄儿已然吃力,哪有其余闲力了?”
赵襄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她目光微动,道:“你怎么看上去这般虚弱呀?”
宁长久道:“最近生了场病,故而弱了些。”
赵襄儿弯起眼眸,凑近了些,问:“是什么病呀?需要本殿下帮忙治疗一番吗?”
宁长久看着襄儿衣衫不整的模样,平日里威严端庄的她,此刻无比可爱诱人。
他心情放松了些,道:“是思襄儿的相思病啊。”
赵襄儿的眸光却是一厉:“不对!”
“嗯?什么不对?”宁长久感觉有些莫名。
赵襄儿道:“你说你得的是相思病,可若是思我所致,如今我回来了,你的病也该好了呀,可为什么你一点好转迹象没有?说!你言之凿凿的相思病,思的到底是谁?!”
宁长久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梦境中的襄儿,竟这般敏锐,他强词夺理道:“这是……嗯,病的惯性。”
赵襄儿根本听不进去,她容颜敛去慵懒之意,刹那威严,她揉着小拳头向宁长久走来,“不说是么?还想狡辩是么?”
宁长久解释道:“我真的在生病,襄儿不若……”
“住口。”赵襄儿已来到他的面前,她阴沉着脸,身躯压到他的身上,那容颜上却又绽放出了微冷的笑:“我可以治好你的病呀,只要死掉就不会痛了吧?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宁长久心中剧凛,心想这梦境怎么回事,自己梦里的襄儿便这般黑化的么?
他意识到不妙,襄儿的小拳头已轰了上来,他瞬间被砸入层层云海里,烟尘喧嚣,他痛得嘶哑咧嘴,眼看襄儿要再次扑来,他连忙取出婚书,抹去了名字。
梦境崩塌。
宁长久从不可观醒来。
停在他手臂上的蝴蝶受惊飞走。
宁长久揉了揉眼,发现自己正睡在棋盘上,鱼儿在一旁飞来飞去,怡然自得。
这……算是梦中梦么?
宁长久展开婚书,上面的名字已经空白了。
梦里的襄儿也太凶了,若是自己动作不及,能不能活着醒来都是问题啊……
宁长久盯着婚书,犹豫片刻后不信邪,又写上了陆嫁嫁的名字。
他再度进入梦境。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木堂里。
嗯……这是谕剑天宗的木堂。
他抬起头,发现很多人在看着自己,其中有许多熟悉的脸,少年们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那个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少女,嗯……好像是叫乐柔,宁小龄也坐在不远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宁长久抬起头,发现陆嫁嫁正立在讲堂上,手中端着戒尺,目光如刀地望着自己。
宁长久意识到了不妙。
很快,陆嫁嫁的训斥声便清冷响起。
“你虽成了内门弟子,可也不能这般狂妄自满,终日于木堂睡觉,成何体统,纵我能容你,先祖规矩也容不得!为师若不理不会,这剑堂门规便也是一纸空言了。”
陆嫁嫁走到他的面前,白裳如雪,眉目清傲,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责备之意。
“把手伸出来!”陆嫁嫁当老师时,威仪十足。
宁长久看着陆嫁嫁很凶的样子,充满了怀念,可怀念归怀念,总不能就这般挨打。
“还有一只手呢?”陆嫁嫁见他只伸出左手,戒尺已经落下。
宁长久吃痛,另一手在袖中,连忙悄悄将名字抹去。
梦境崩溃。
他再次在不可观醒来。
宁长久叹了口气,揉了揉手心,依旧觉得有些痛……嫁嫁怎么也这么凶啊,哎,若非方才实在虚弱,定要将嫁嫁戒尺夺了,反揍将她锻剑一顿。
宁长久看着婚书,又试探着写下了司命二字。
这一次,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子不能动弹,挣扎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被绑在什么地方。
睁开眼,宁长久看着司命坐在前方,依旧是黑袍银发的模样,她叠腿而坐,样子清艳妩媚至极。只见雪瓷看着自己,冷冰冰的眼眸里飘忽着爱意,她的手中却持着一截细长鞭子。
而自己……竟被绑在十字刑架上?!
这是什么颠倒的梦啊?
宁长久连忙想找出婚书重置梦境,可他却没找到婚书。
“夫君,这是什么呀?”司命玉指夹着婚书,在手中晃了晃,“这是在你身上找到的哦。”
宁长久装疯卖傻,“嗯?我也不知道啊,雪儿,你能不能拿近些,我看看。”
“雪儿?”司命眼眸微厉。
宁长久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他结合自己的处境,试探性道:“雪瓷?司命?四师妹?”
司命眼眸更厉,俨然有风雪吹起。
“神官大人,女王殿下?”宁长久咬牙切齿,颇不情愿道。
司命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她展开纸,道:“将上面的内容念于本座听。”
梦里的司命很是出息,话语中带着女王独有的冷艳。
“神官大人可以再放近一些么?”宁长久小声道。
司命淡淡点头,凑近了些。
宁长久立刻以脑袋撞上了婚书,额头一抹,将名字抹去。
于不可观醒来时,宁长久看着自己可以自如活动的手脚,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心口,依旧心有余悸。
宁长久望向了道殿,心想生活似乎确实变得有趣了起来,师尊对自己可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啊。
宁长久连续做了三个噩梦,有些不敢写名字,但他又有些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