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也未能听进去:“这就是你口中……青面獠牙的司命?”
……
宁长久闭上了眼,他早就猜到自己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司命火上浇油道:“嫁嫁妹妹……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陆嫁嫁道:“我知道,雪瓷姐姐有苦衷,我不怪你。”
“那我……”宁长久抬起头,看着陆嫁嫁,想要做一些解释,但却发现陆嫁嫁已流下了眼泪。
宁长久不解,心想自己虽撒了谎,但也不值得这般动容吧?
嫁嫁……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起身,捏住袖子的一角,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陆嫁嫁却一把拂去了他的手,怒道:“宁长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嫁嫁,你听我解释……”宁长久温言道。
陆嫁嫁贝齿紧咬,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好,你解释。”
宁长久沉了口气,他盯着陆嫁嫁的眼睛,认真道:“先前我初初与你重逢,我为此撒谎只是怕你多想怕你误会,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陆嫁嫁沉默了一会儿,失望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避重就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啊?”宁长久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嫁嫁刀削的香肩不停地颤抖着,她盯着宁长久,眼泪簌簌落下:“你在断界城的时候,遇到了她,你既然已和雪瓷姐姐山盟海誓只爱她一人,那你出来之后为什么还要来见我?还是说你只是不择手段地,肆意玩弄她的感情?”
“???”宁长久望向了司命,目光如刀。
陆嫁嫁继续道:“你对雪瓷姐姐忘恩负义,非但背地里暗算她,竟还要将她调教为奴!呵……雪瓷姐姐口中的妹妹,说的就是邵小黎吧?那个在你口中只有五六岁,又瘦又小的小姑娘?”
“邵小黎……人家小妹妹才十三四岁,你竟也下得去手?不仅下得去手,还始乱终弃……”陆嫁嫁已渐渐连不成话语了,她咬着唇,贝齿之下,血丝一点点渗出。
宁长久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辩解了。
陆嫁嫁看着他的样子,以为他是没有理由反驳,她的眼眸愈发哀伤,给他的德行下了最后的宣判:“你这个忘恩负义,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负心汉!”
说着,她扬起了手,芊芊的玉指落到了宁长久的颊前,她脑海中恍然浮现了先前他用修罗之体护着自己的画面,心中又软,颤抖着收回了手,矛盾的情绪纠缠酝酿,在胸腔中酸涩地爆发了开来。
先前陆嫁嫁听雪瓷说起主人一事,心中愤愤不平,还悄悄念着自己夫君的好。
方才听宁长久说,这位雪瓷前辈很有可能并非洛书中人,她心中欣喜,想着若是夫君和姐姐都能平安归来,那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如今他们都会来了。
陆嫁嫁看着宁长久苍白的脸,却觉得那么地陌生。
宁长久一把抓住了她往回缩的手,诚恳道:“嫁嫁,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听我慢慢解释好吗?”
陆嫁嫁泪眼闪烁地看着他,她皓白的手臂挣脱这,往事浮上心头,令她有些晕眩。
司命心想若是让你解释清楚了,遭殃的不就是我了吗?
她哪里会给宁长久这个机会,连忙插嘴道:“嫁嫁妹妹,我也没有想到……会这般凑巧。”
陆嫁嫁看着这个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女子,她的容颜在眼眸中婆娑。
“嗯。”陆嫁嫁应了一声。
司命看着宁长久,福下了身子,温柔地喊了一声“主人”。
宁长久心想你这个时候浇什么油?
宁长久不给司命继续说话的机会,他抓着陆嫁嫁的手臂,认真道:“嫁嫁,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辞!她是心中记恨我才这样说的。”
陆嫁嫁闻言更恼:“记恨你?如果你不做这么多忘恩负义之事,她为何要记恨你?”
陆嫁嫁立刻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恍然大悟道:“先前你说漏了嘴,你是不是害怕雪瓷姐姐继续往下说,所以用奴纹压制了她?难怪……难怪她刚刚忽然倒下地上。”
陆嫁嫁望向了司命。
司命低下了头,眼眸微抬望向宁长久,似有些畏惧,欲言又止。
陆嫁嫁看着一向强势的雪瓷姐姐露出这般情态,更加心疼,难以想象宁长久过去是怎么折磨对待她的,又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和创伤……
“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陆嫁嫁仰起些头,神色憔悴地看着宁长久。
宁长久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胸口,认真道:“嫁嫁,你先冷静一下,你应该也发现了,我的说辞与司命的说辞差了许多,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的呢?”
陆嫁嫁道:“我相信你呀,但……青面獠牙?呵,你指着这样的女子说这是青面獠牙,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自食其果的宁长久理着混乱的思绪,陆嫁嫁泪眼婆娑的眼让他无比心疼,他此刻恨不得回过身,把那个胆敢背地里拱火的坏女人狠狠地抽一顿,但陆嫁嫁在前,他又哪敢造次?
“青面獠牙?”司命抚摸着自己的面颊,淡淡开口:“主人,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宁长久道:“你先住嘴!”
司命檀口轻合,接着,她轻啼了一声,再次跪倒在地,绞紧了手,屈腿而颤。
我……宁长久看着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司命,已经接近崩溃了。
这就是得罪了坏女人的下场吗?
宁长久从未想到自己会遭这么报应。
“嫁嫁……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信吗?”宁长久无力道。
陆嫁嫁看着他,气笑道:“你说呢?”
司命还在痛苦地低吟着。
陆嫁嫁娥眉蹙紧,严厉道:“你还在做什么?还不放过雪瓷姐姐?”
宁长久道:“嫁嫁,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陆嫁嫁道:“不许叫我嫁嫁。”
宁长久道:“那怎么叫?”
陆嫁嫁冷冰冰地道:“白日里,出门在外要叫我师父?规矩忘了?”
陆嫁嫁一边说着,手腕一边挣扎,想要摆脱宁长久的束缚。
宁长久生怕她立刻御剑而走,不敢松手,他思维急转,终于抓到了一个盲点,道:“嫁嫁!你被骗了!”
“不许叫我嫁嫁!”
“好,师父,你被骗了。”
“我是被骗了,你就是那个最大的骗子!”
“不……”宁长久道:“是司命在骗你!”
陆嫁嫁看着地上哀声打颤的女子,眸生怜意,道:“你还想反咬一口?”
宁长久道:“师父,你先等等,你仔细想一想,你什么时候告诉了司命自己的姓名。”
“这有什么关系?”陆嫁嫁道。
宁长久道:“你想一想,自己在告知她姓名的前后,她对你的态度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陆嫁嫁脑子乱糟糟的,她顺着宁长久的话语思索了一会儿,隐约觉得似乎是有点区别。
“那又怎么样?”陆嫁嫁冷声道。
宁长久道:“她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是刻意隐瞒于你,所以她后面的话语都是在这前提上编造的,她是故意在埋坑……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