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说到这里,自己的心中都涌现出了寒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先回宗门吧,剩下的事情我们路上说。”
……
……
谕剑天宗。
四峰会剑一切如常,守霄峰,悬日峰,回阳峰,天窟峰,四峰弟子各承仙剑,各继绝学,于会剑场上开始比剑,数十位师长立于八方,防止会剑之时发生意外。
而原本最不被看好的天窟峰反而带来的最大的惊喜。
天窟峰的弟子南承,于其余三峰的首位弟子各一战,皆胜,并且赢得毫无悬念。
“这个弟子不错,能将剑意修炼至此难能可贵,只可惜生错了峰,要是能来守霄峰,如今在这一代弟子中的地位,应该是仅次于和歌的。”一位守霄峰的长老感慨道。
方和歌便是四峰这一代里,最赫赫有名的守霄峰大弟子。
“我倒觉得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三峰所出的第一名弟子,相对太弱了。”另一人悠悠道:“这个南承天赋虽然不错,但这一场并不能看出真实的实力,等第二轮再看看吧。”
“天窟峰实在无人,才让南承打头阵的,南承之下的任何弟子前来,或许都是直接一败涂地的。”
四峰之人对于南承议论纷纷,虽然肯定着他的实力,但是对于天窟峰依旧无法看好。
不过天窟峰弟子们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因为南承的接连胜利抬起来了许多。
大家觉得南承师兄可以于隐峰闭关这么久,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那一身剑气之锋利,哪怕在许多师长身上都没有见过,更何况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呢?
“可惜小龄师妹不在,也不知道她与南承师兄相比孰强孰弱。”
“当然是南承师兄更厉害!宁小龄天赋虽然也可圈可点,但初春试剑不过是窝里斗,当时南承师兄也还没出关呢。”
“嗯……师姐,你是不是嫉妒小龄师妹啊。”
“才没有!”
南承孤立剑场,法阵的光在他足底莹莹流动,宛若实质,而法阵之底,峰高万丈,一眼望去云气蒸腾,如在天上。
他默默调息着,等待着下一个对手。
他的剑体比他想象中更为强大,只不过他今日身受重伤,身体每一缕灵气的损耗,对于他的负荷都是数倍的。
“你叫南承?”下一个对手一身身影飘然而至,他的手中拎着一把特殊锻造的剑,这一剑很厚很重,但在他的手中却有种采摘云絮般的缥缈之感。
那人目光冷淡地盯着南承,对于他手中之剑似是不屑。
“悬日峰的大师兄!好像是叫林采。”
“好怪的名字。”
“据说是悬日峰主捡来的孤儿,悉心照顾了许多年,亲授剑术,原本应该是悬日峰压轴出场的人物,现在应该是看不得天窟峰的风光,便想提前出来打压南承师兄。”
“悬日峰……嗯,女人的嫉妒心吗?哎,也不知道南承师兄能不能扛下。”
“难……”
南承看着他手中的剑,那剑明明如此轻盈,却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他的剑仿佛超越了剑经之外,无迹可寻。
“出剑吧。”南承警惕,但是不惧。
林采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他身影轻轻飘起,似快似慢,捉摸不定,手中的剑就像是随风而动的纸鸢,朝着南承斩来。
悬日峰主看着他的剑,很是满意,露出了微笑。
林采的剑术之高,剑意之盛唯有她最为清楚,并且她是将林采视为接班人培养的。
南承立在原地,剑目死死地盯着林采出剑的轨迹。
许多人都望了过来。
风中两剑相交。
林采似压来的云朵,而南承似顽固的磐石。
他们的剑在相交的那一刹那,如冰河乍破,寒水泻瀑,两人的身影一上一下,剑尖却默契地贴在一起,他们的剑气几乎在同一时间涌起、相撞,剑气外泄形成了无数的波,涟漪般向着四周高速扩散。
悬日峰主眉头微蹙,饶有兴致道:“这是在比拼剑气的精纯?呵,自寻死路。”
他原本以为南承会有什么精妙剑招,没想到用的竟是这般简单的手段。
与林采比拼剑气,相当于把他唯一的胜算也掐灭了。
果不其然,林采的剑气如大河涌下,顷刻间便压制住了南承,南承双手握剑高举,苦苦支撑,膝盖都在微微颤动着。
天窟峰的弟子们紧张地看着他,他们也没什么信心了,南承师兄虽然厉害,但是这位悬日峰的大弟子名声更盛,而且不过一招照面,便将南承死死地压制住了,他们都是懂剑之人,明白一招稍慢便处处受制的道理。
但南承再次给了所有人惊喜。
林采满天大云般的剑气,忽然转为阴沉,如遇凉风化雨,而那些雨水般的剑气,又被南承同化,竟在极短的时间内炼化成了他的剑意。
攻势的倒转是在三息内完成的。
林采的剑意一下被同化了大半,仿佛大军之中,手下的将领士兵尽数叛乱,一眨眼间将矛头调转,尽数转向了中间的元帅。
林采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南承的剑已燃上了剑火,向着林采刺去。
宛若实质的剑气像是多棱的镜子,将这抹剑火反射成了炉火般的霞色,那抹霞光很美,照得林采的脸颊更红。
那是羞愧的红。
南承的剑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剑上的火渐渐熄灭。
“承让。”南承收剑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身后是天窟峰骤然爆发的高呼声。
“
剑灵同体?”悬日峰主薛寻雪眉头紧皱,剑眸之中难掩震惊之色:“这怎么可能?难道天窟峰要出两个剑灵同体之人?”
“不像。”回阳峰主薛临摇头道:“我曾经见过陆嫁嫁出剑,剑灵同体不该是这般模样。”
“那这是什么?”
“会不会是后天剑体?”
“后天剑体?”薛寻雪一口否定:“后天剑体的修炼之法,三百年前就遗失了,天窟峰怎么可能还有这般法门?”
他们的争论得不出结果。
南承几剑之后又败了一人,孤独地立在天窟峰之前,似一夫当关。
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疲惫,看到他没有血色的脸和渗着血的小腹。
但他能将他人剑意为自己所用的杀手锏,却使得挑战者在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