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宁小龄身子一倒,直接滚上了宁长久的床。
宁长久心中一凛,身子立刻压了上去,用上半身挡住了宁小龄的视线。
这一举动让宁小龄也愣住了,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紧张道:“师兄,你想干什么?”
宁长久有苦难言,脸上假装温柔道:“师妹说的是,平日里师兄对你照顾得少了,之前临河城虽是不得已为之,却也让师妹以身犯险,这些事情这些天时常萦绕在我心里,让我很是愧疚。”
听着宁长久柔和的话语,一向又怕软又怕硬的宁小龄睁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道:“没事的,当时你和襄儿姐姐付出了这么多,小龄当然也要有作用啊……师兄别自责了。”
宁长久帮她捋了捋额角的发丝,道:“师妹能这样想,真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但是宁小龄却赖着不肯起来,她鼻翼翕动,轻声道:“师兄,你这里怎么有淡淡的香味呀,这香味有些熟悉哎……”
宁长久立刻打断她的话语,道:“许是衣襟上带的花香吧,最近冬末春初,天窟峰上的雪樱开了不少,今日师兄去赏了会花。”
“哦……”宁小龄失望道:“师兄赏花也不喊上我。”
宁长久微笑道:“明天便与小龄一道去……你先从我床上起来。”
宁小龄抓着柔软的床单,滚了滚身子,道:“师兄你这样靠近着我,我怎么起得来呀?”
宁长久强颜欢笑,他温柔地按着宁小龄的肩膀,道:“别闹了,我扶师妹起来,听话。”
宁小龄不悦道:“襄儿姐姐占了你一个月房间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我不过是想躺一会,师兄就不让,嗯,师兄果然也是欺软怕硬的!”
对于宁小龄的评价,他此刻也不敢反驳什么,附和道:“确实是师兄的不对,小龄你先起来,师兄有些累了,想早些睡,明天我多陪陪小龄好不好?”
终于,在一顿生拉硬拽之后,宁长久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他默默地松了口气,道:“师妹呀,以后不要这样任性了,好不好?”
宁小龄才没觉得自己任性呢,她恼道:“方才好言劝我,什么都答应,现在我起来了,你又说教我,哼,师兄好过分啊!”
宁长久自知失言,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下,结果宁小龄二话不说,噹地一下重新躺了回去,后脑重重砸在了枕头上。
宁长久心道不妙,准备再次压上遮挡她的视线,可宁小龄在经历了后脑撞枕头的短暂晕乎之后,她视线立刻被一个什么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那床架的顶端,赫然有一个黑影!
“啊!”宁小龄惊叫出声。
宁长久想要去捂住她的嘴巴,但是来不及了。
宁小龄这才明白了为何师兄今日这般反常,她还没看清那个黑袍人是谁,大脑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她很快得出了“真相”,惊呼道:“师兄,你居然狎妓!”
宁长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别乱叫,什么狎妓,这可是……”
宁长久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
“吵什么呢?晚上不要乱喊乱叫!”
那是雅竹的呵斥声。
呵斥之后,雅竹师叔好像还是有些担忧,她取出了备用的钥匙,窸窸窣窣地开始开门。
宁长久与宁小龄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以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惊慌之色。
门很快打开了。
雅竹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宁长久坐在桌案前,正看着天上的月亮,细着喉咙唱着什么曲子。
他见到了雅竹之后才停下了唱曲的动作,有些吃惊道:“雅竹师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方才唱曲声太大……”
雅竹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宁长久的身上,她心想难道方才听到的女子声音是他的唱戏声?
雅竹蹙眉道:“晚上唱曲子?唱的什么曲子?”
宁长久清了清嗓子,道:“先前在临河城,遇见一个歌女,那歌女临死前唱了一曲,不知名字,但歌声哀婉动人,缭绕心中许久,今日见夜色清明,微风徐来,忽然响起此事,不由响忆起那歌女月下坠楼的凄凉模样,悲从心来,忍不住哼起了一曲,也算是对那可怜女子的纪念吧。”
宁长久流畅地说完了这一席说辞,诚恳地看着雅竹,眼眸中还带着一分凄然,三分淡薄和六分渺渺的思怀,宁长久本就生得秀气,此刻目光如此,哪怕雅竹身为女子,见了这眼神也忍不住心软了许多。
她轻声叹道:“不知是什么曲,竟让你这般怀念?”
宁长久捏着喉咙硬着头皮唱了起来,那声音竟真有几分女子般的细软,声线轻颤间似有万种风情:
“冬风吹绒舟上饮,独揽半船冰雪。暮色如水洗妆红。旧国当年梦,幽恨与谁同……晚风吹霞入花池,相逢携手莲舟。罗裙翻酒簪绕头。芳华空似梦,寂寂落花洲。”
少年声音拉得很细,他身子随着词曲在夜色中起伏歌舞,似虚非虚,一如阁楼上甩袖而动的妙龄女子,歌声凄切,带着贵公子般的翩然也带着富贵落寞的苍凉。
雅竹听着,不由想起了些许前尘往事,心中哀婉,信了宁长久的话,道:“那应是个可怜女子……我平日里看你性情寡淡,不曾想竟有这般细腻心思。”
宁长久也不知道,那被整个世界遗忘的青楼女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唱着这首曲子走进了光里。
宁长久点了点头,道:“扰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