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这般定义吧。”谢龄道。
谢龄终于确定了三年前谢风掠通过宗门试炼,只愿拜他一人为师,遭到拒绝后宁肯搬去剑峰,也不愿拜入他人门下的原因。只是这人重生前的,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自己是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很模糊。
萧峋和谢风掠是重生者,但两个人所经历的上一世有很大的不同。
换而言之,他们三个人掌握的信息量完全不对等,不仅不对等,还有几分……递进的味道。
这真是太古怪了,每个人都开了一条世界线?不知晓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和他们有着类似经历。谢龄越琢磨,心情越复杂越沉重,眉头紧皱。
萧峋不乐意见他如此忧思,坐起身,伸出一只手,食指中指屈立起,如同小人儿走路一般“走”到谢龄手边,轻轻敲了一下他手指。
谢龄注意力被吸引去,萧峋又敲了敲他手指,然后往后退了数“步”。谢龄手指追过去,也要敲一敲萧峋,却被他一把按住,握进掌心。
“别想这件事了,先前不也说过吗,会有人告诉我们答案的。”萧峋轻声说着。
谢龄道“好”。
萧峋:“反正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谢龄也有有意摆脱那沉重氛围,说到这里,故意顿住,弯起眼睛笑了声:“那你岂不是抢了人家的师父?”
“我抢他的?”萧峋不爽地眯了下眼,微抬下颌,手上用力,将谢龄掀倒在床上。
他一手扣住谢龄的手,另一只手撑在谢龄身侧,银发滑落,扫在谢龄衣上颈间。
那些绕在萧峋周身的黑雾,将谢龄笼罩住。萧峋瞬也不瞬看定谢龄,手指动了动,在屋室中落下一道结界。
他俯身往谢龄颈侧咬了一口,“你本就是我的。”
第142章
近日来青山地界一直下着大雨。有人说是那一日山石洪流砸死了太多人, 他们的怨恨所致。
若是往年冬,这里的景象不过是四野荒芜,萧杀冷清, 眼下高山化作万顷土,被融化的雪水冲得满地都是泥。
地势更改之后,不是河道的地方成了河道,雨下得甚大,水流湍急。河道远处行走着成群结队的人,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或杵着拐杖,或相互搀扶,哀声载道, 冒雨而行,走得艰难。
他们是流民, 流离失所之民。
“人间道,人间道,人间苦难何处道?人间道弟子萧峋,其人如鬼,性极乖张, 毁一山倾数城, 迫害数万黎民, 其罪一生不能赎, 纵身死亦无以还……”
几个和尚路过此处,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张飞报,摇头晃脑读着, 读完还是摇头:“这飞报上有人说, 萧峋一人死不足以谢罪, 不如将其做成灵柱,一则令其生不如死,二则让其滋养这片被他毁掉地界……现在的人,都如此心狠手辣了吗?不过……哎,好端端的地方,就这样变成了一座废墟。”
“缘是彻底化不成了。”年纪最小的和尚说道,对他先前念叨的那些不置评论。
瘦一点的那个感慨:“上次途经此地,我数过一数,这青山附近有村落二十三,城镇十四,眼下……”
年纪最小的那和尚语气很是平静:“眼下村落全毁,半数城镇被山石撞塌,飞报上说得夸张了,但死伤的确很多。”
最先说话的和尚丢开飞报,仰头望天,哀呼:“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啊!”
瘦和尚双掌合十,诵了声佛号:“怨气怨言四起,这人间,恐怕要变天了。”
“虽化不成缘了,但好在能积点功德,为他们超度吧。”年纪最小的和尚说道。
“你说得对。”
三个和尚就地坐下,敲着木鱼,诵起往生经。
并非所有地方都在下雨。往北行,天穹下流云浩渺,将一艘叠加层层阵法的云舟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