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飞卿是他心里永远除不掉的杂念——他也不想除。

正当他恍神之际,已经走至阶梯中央的皇帝忽然顿住了脚步。

清幽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四肢百骸仿佛被这股香气灌注水银,一动不能动。

皇帝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尽力气看向平地上的明飞卿。

明飞卿朝皇帝笑了笑,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三根盘龙金香——三根本该在皇帝手里的线香。

那迷药无色无味,线香的外观只有细微区别。

皇帝的心腹安排好了一切,却漏了国师这一环。

明飞卿只是在和国师聊天时,悄无声息地把三根香的位置调换了而已。

于是,今日该有血光之灾的人,就成了老皇帝。

轰隆几声闷响,皇帝身体笔直地滚下楼梯,松垮的木锥在震动中飞出,胡乱扎在往下滚的人身上。

“陛下!!”

众人高呼,却什么都来不及做,眼睁睁看着皇帝被五六根木锥扎穿了双腿和胸膛。

血喷溅而出,阶梯塌陷一片,溅起一地尘埃。

太医冲向皇帝,群臣惊恐不已,只有几个重臣敢上前细看。

祈福大典乱成一团。

明飞卿仿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淮瑾站在原地,视线扫过倒塌的阶梯,口吐鲜血的父皇,最后只停留在安然无恙的明飞卿身上。

幸好。

他闻着生父身上的血腥味,脑中冒出的唯一一个念头是:幸好摔下来的不是明飞卿。

他疾走过去,想把明飞卿带离玉台周边,怕坍塌再次发生。

明飞卿镇定得让人心惊,他指了指被木锥捅穿的皇帝,眼含血光,兴奋地跟淮瑾说:“血光之灾啊,阿瑾。”

“你瞧,原来你父皇,才是西溱最不祥的人。”

第19章 “你可别弑君。”

淮瑾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看明飞卿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皇帝被抬进了内殿,地上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整个太医院都围在龙床前,看着那六个倒插在血肉里的木锥摇头叹气。

秦冉艺高人胆大,见院判都不敢下手治,便自告奋勇上前拔木锥。

明飞卿被淮瑾拦在屏风外,隔着木质镂空的花纹,他看到床上喷出如柱的鲜血。

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报复的快意。

“是你下的手?”尽收眼底的淮瑾压低了声音,问。

明飞卿才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视线坦荡地跟他对上:“你父皇不详,老天要惩罚他,关我什么事?”

“飞卿,你对我说谎,我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