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紧张得使人鼻息皆窒。
三位庄主之中,大庄主业已站起身形,二三两位在主仍在调息。
林云俊面业已变了形,他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也没有出手的表示。
距离由两丈而一丈,八尺,伸手可及……
“波!波!波!”
数声震耳声响,丝丝罡劲,裂空有声,接着,是两声闷哼。
人影徐徐分开。
“魔母”口血殷殷,前襟尽湿。
甘棠面如土色,鲜血一口接一口往外喷,身形摇摇欲倒,右臂虚软下垂,臂骨业已折断。
“魔母”一拭口边血渍,举步前欺。
甘棠此刻连举手都难,当然谈不上还击了。
眼看对方步步移近,生命的历程已接近终站。
此刻,他脸上竟然浮起笑意,是苦笑,自嘲的笑。
对方,是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女魔,他在疗伤之时,取对方性命犹如反掌,然而,他却治愈了对方,现在,送命在对方手下。他后悔,但迟了!
他自责,也迟了!
总之,一切都太晚了。
报仇不成,反而死在仇人手中,他会死不瞑目,更无颜见父亲及家门死难者于地下。他牺牲在“武道”两字之下,也毁在与生俱来的傲性之下。
恨如山,仇如海,将随着死亡而幻灭。
一着之差,满盘皆输,输得很彻底,也输得很惨酷。
认命,除此之外,夫复何言。
“魔母”在他身前数尺之处停下,冷冷地道:“施天棠,说出‘鹰龙魔牌’落入‘天绝门’的经过,饶你不死!”
甘棠目眦欲裂的道:“办不到!”
“这是你唯一免死的最后机会!”
“我恨不能血洗此庄,诛绝……”
“住口,老身已立誓灭绝‘天绝门’,你算是第一个纳命的。”
“做梦!”
“哈哈哈哈……”
“下手吧!”
“承武!”
大庄主应了一声:“母亲有何吩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剑来!”
“遵命!”
甘棠此刻但觉逆血阵阵攻心,眼前金星乱冒,右臂奇痛入脾,脑海里混乱一片,唯一存在的意念,是一个恨字,也是这恨字支持他不倒。
不旋踵之间,大庄主持剑而至。
“魔母”沉声道:“用‘落英缤纷’手法,赏他三轮六十剑!”
大庄主一挺剑……
甘棠双目暴张,眼眦尽裂,渗出了丝丝血水,神态凄厉如鬼。
大庄主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林云怆然大叫道:“姨妈,他治愈了您的沉疴,您忍心要杀他?”
“魔母”闻言全身一战,栗声道:“承武,退开!”
大庄主无言地收剑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