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诺芬的脑电波和其他人往往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每逢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段非拙觉得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他的伪装,他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要复杂深沉得多。
“你这是……侵犯他人的隐私!”
色诺芬负手而立“真有趣。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不是该回答‘我什么也没隐瞒’吗?”
段非拙呛住了。
“……可我不是一般人。”他说。
“说得好。”色诺芬竟然面露赞许,“我也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在回伦敦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你。如有必要,我可以让你回不了伦敦。”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色诺芬像是听见了什么滑稽的话。
“你做错了什么自己还不明白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苏格兰场有什么目的?”
霎时间,段非拙忘记了呼吸。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是秘境交易行的主人。
可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没人能透露秘境交易行主人的身份,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受到秘术契约的束缚。是谁告诉色诺芬的?
“你的脸色变了。”色诺芬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在梦里,演技往往无法掩盖真正的情绪。我承认你演得相当好,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Z老大或许一时意乱情迷,没发现你的破绽,但我不一样。”
他咧开嘴,笑得如同一只乌鸦,“你在加入警夜人之前就已经是个秘术师了。”
一滴冷汗滑下段非拙的额头。真奇怪,为什么在梦里还会出汗?
“我承认我偷偷练习过秘术。”段非拙说。他向泰勒斯先生坦白过这一点。色诺芬是泰勒斯先生的弟子,或许也从导师那儿听说了。对他隐瞒这件事毫无意义。
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其他的,色诺芬还能怎样?
“不止吧?”色诺芬微笑,“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由我来逼供?”
“我没什么可坦白的。”
“你还记得你第二次来苏格兰场的那天吧?就是那天,你得知了你家乡姑娘的死讯。”
段非拙当然记得。当时将噩耗告知他的就是色诺芬。
“那天我曾考过你的奥秘哲学知识。我问你,先行者中存活的两人是谁。你回答说,是赫尔墨斯和赫卡忒。”
段非拙努力绷住脸,不让自己情绪外露。
“那是正确答案。”他说。
“没错,完全正确。”色诺芬赞许道,“但是我们给你的书里,没有这个知识点。你只可能是从其他地方学会的。”
段非拙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他把约瑟夫·切斯特的笔记和警夜人给他的教科书混在一起读了,虽然学会了知识,但学到最后他已经忘记哪个知识点出自哪本书了。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色诺芬却注意到了。
然后一举识破了他的谎言。
色诺芬阴恻恻地一笑“要不是我当时刚巧读到那姑娘的死讯,分散了注意力,你当场就被我揭穿了。”
也就是说,色诺芬是事后回想起这件事,才意识到段非拙隐瞒了秘术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