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访过他们后,又去教堂看了一下露丝的遗体。”
Z微微蹙眉。
段非拙忙说“不过我也不是全无收获。我检查了遗体,发现遗体上留有人类的咬痕。也许最后那个和你推测的一样,凶手是猩红盛宴的秘术师,为了满足自己的饥渴才会杀人——就像开膛手杰克。”
“光是看一下遗体就耽误了这么久?”Z的语气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呃,我之后又去见了一位遗体修复师,请他修复露丝的遗体。”
Z抿了抿嘴唇。“你对那位小姐真好。连葬礼都要包办。”
“你说露丝?”段非拙说,“你是没见到她的遗体。那样子太可怕了。我没能为她做什么,至少想让她漂漂亮亮地走。她父母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你和她……”Z欲言又止。
段非拙愣了一刹那,旋即明白了Z的意思。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们不是那种、那种关系!”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住在烂泥街的时候,露丝一家向来照顾我。她就像我妹妹一样……”
“我记得你曾经还想给那位小姐买项链。”
段非拙花了半天工夫才想起来Z说的是哪件事。当初去林恩家吃饭那天,他为了从林恩夫人口中套出珍珠项链的来历,谎称自己要为露丝买同款项链。
他本人都不记得这回事了,Z的记性怎么这么好?
“呃,其实那是我自己想买。但是一个男人买珍珠项链太奇怪的,我只好谎称是为露丝买的。”
为了遮掩前一个谎言,他只好再撒一个谎。
Z的神情登时舒展了许多。他将雨伞换到外侧的那只手上,空下来的这只手一把搂住段非拙的肩膀,以近乎粗暴的力道将按到自己怀里。
“和我挨近一点儿。”Z淡淡地说,“别淋湿了。”
都挨得这么近了,还能再近到哪儿去?段非拙心想。
但他还是往Z怀里拱了拱。
他们找了一家距离警局和烂泥街都不太远的旅馆,既方便和阿伯丁警方保持联系,也方便段非拙去探望露丝的家人。
旅馆老板听说Z是从伦敦来的警察,对他肃然起敬。他们返回旅馆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但老板还是生起炉灶为他们做了炖菜。
这家旅馆的设施比什罗普郡小村庄的旅馆好上太多,竟然装了电灯。托它的福,段非拙得以彻夜阅读阿伯丁警方给的档案。
他和Z住在同一个房间(这家旅馆居然有标准间!)。他读档案的时候,Z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种情况下想聚精会神地研究档案可太困难了。每读几行字,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Z那边飘去,接着赶紧转移回档案上。
段非拙啊段非拙,你到底在干什么?不好好工作,就知道看美人儿,露丝的在天之灵恨不得一拳捶爆你的狗头!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Z,将心思全部放在档案上。
阿伯丁警方的记录非常翔实,从尸检报告到证人证词一应俱全,看得出阿伯丁警方的确下了功夫,卯足了劲儿想抓住这个凶残的凶手。
虽说凶手人送绰号“北方的开膛手杰克”,但段非拙发现他的行事作为和伦敦的那位杰克大相径庭。
最显著的差异,就是对于受害者的选择。
开膛手杰克的受害者全部为白教堂区的妓女。但阿伯丁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性别、年龄、职业均不相同。
第一名死者是4月18日早晨被发现的。他是一名出租马车车夫,当天轮夜班。他的死亡时间是4月17日的深夜到4月18日凌晨。
警方判断他当时驾着马车穿过一座高级社区,途中因为内急,下车在路边的下水道旁解手。而凶手便在此时从背后袭击了他。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儿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