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冲击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铁拳不偏不倚击中段非拙的面门。

段非拙紧闭双眼,浑身紧绷,等待死亡降临。

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疼痛,没有流血,甚至没有钢铁碰触皮肤的感觉。

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见盔甲的拳头停在了他面前。

一滴冷汗顺着脖子,滑进他的领口。

嘎吱。

头顶传来怪异的声响。

嘎吱。嘎吱。嘎吱。

段非拙向上一瞄。悬在会客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摇摇晃晃,成百上千的水晶珠串叮叮当当,风铃似的响个不停。

他刚才是不是将盔甲铁拳的冲击力,转移到吊灯上了?

嘎吱。

吊索在发出最后一声痛楚的呻吟后断裂了。巨大的水晶吊灯砸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破碎的玻璃如同海涛一般扩散开去。段非拙甚至来不及躲开,只能原地捂住脸。

过了许久,会客室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段非拙胆战心惊地放下手,只见两具盔甲被埋葬在了金色的灯架下。遍地都是水晶碎片,唯有以段非拙为中心的一圈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飞溅的碎片。

“我做到啦!”

段非拙忍不住振臂高呼。当然,现在可不是庆祝的好时机。他必须找到Z和其他人,把他们从这座鬼屋里救出去。

他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昂首阔步地踏过满地碎片和两具瘫痪的盔甲,走向会客室大门。他已经学会了转移能量的方法,还有谁能伤害他?管它是会飞的菜刀还是会走路的盔甲,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推开会客室大门,走向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约莫和客房差不多大,也是一间卧室,但明显是女人的卧房。华丽的四柱床边摆着一张梳妆台,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珠宝首饰几乎堆满台面。普通女仆可用不起这样的好货,这里一定是女主人的卧房。

段非拙举起提灯,光芒从梳妆台镜子中一闪而过。裴里拉勋爵没有姐妹,也尚未娶妻,因此这卧房的女主人肯定是他母亲。只是那位夫人使用这些花哨艳丽的化妆品,未免也太不符合她老成持重的年纪了吧?

他奔卧房的窗户。既然庄园内的空间扭曲了,那么能否从窗户逃出去呢?

他试着拧开窗户把手,但它像生了锈似的,不论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段非拙气急败坏,干脆抡起拳头猛砸玻璃……

接着他就抱着自己的手满地打起滚来。

他不敢再以身试险,于是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朝窗户掷去。

结果不出所料,梳子无害地弹开了,差点儿砸中他的脑袋。

“裴里拉勋爵,您要是转行做防弹玻璃,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段非拙甩了甩酸痛的手,低声咕哝。

既然这个房间逃不出去,那他只好朝下一个房间进发。他跨过地上的梳子,走向房门。

这时,梳子忽然颤动了一下,悠悠地飘了起来。

它飘向梳妆台,悬浮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下降,再上升,再下降。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拿着它,在给一个无形的人梳头。

段非拙的目光转向梳妆台上的镜子。他就站在镜子前方,镜中映出他提着风灯的倒影。

但是镜中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