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夹在两人之间一无所知的人类幼崽,已经抓住了宋含章的衣服,半个身体都挂在了宋含章身上。
她的动作让两人回神,宋含章小心地抱住她,淳乐水后退一步:“就这样抱。”
错过了最佳时机,他也没办法就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对宋含章发表什么言论。
毕竟是他将对方放进了自己的领地中。
他抹了下嘴,安慰自己就当做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拿过床边的奶瓶塞给爱丽丝。
一瓶奶还没喝完,爱丽丝就叼着奶嘴睡着了。
淳乐水把她放进婴儿车,从衣柜里丢出一床被子扔给宋含章道:“门不关,你是要睡地上,睡沙发还是睡书房都随便你。”
说完便关上灯,抖开被子背对着宋含章躺下。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小了,但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淳乐水听到边牧哒哒哒在屋里打转,听到宋含章抖开被子铺在地上,听到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晚安。
这是宋含章今晚第二句晚安,仍然没有得到淳乐水的回应。
他感受到宋含章犹如实质一般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从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起,淳乐水今晚已经做出了太多的让步,他强迫自己不要翻身,不要睁眼和宋含章对视,也不要去听心里那道给他细数宋含章这几年过得如何如何的声音。
他强迫自己陷入睡眠,渐渐的便开始意识模糊,真的睡了过去。
但淳乐水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大概是宋含章自杀的信息给了他太大的冲击,睡着之后一会儿梦到宋含章吞安眠药,一会儿梦到宋含章割腕,一会儿又梦到他煤气中毒。
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不说,一觉醒来反而让淳乐水更疲惫。
仿佛梦里沉浸于阴郁之中,绝望赴死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就算曾经被宋含章伤害,痛苦绝望之际,淳乐水也从来没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睁开眼睛,雨还在下,天色也灰蒙蒙的没有完全亮。
淳乐水盯着天花板缓了缓烦闷的心情,循着余光一侧目,便看见趴在他枕边的宋含章。
他显然是睡着了,脸压在右手肘上,昨晚被防盗门压上的手指甲床已经彻底淤血发紫,指尖倒是不肿了,只是关节上也同样留有轻微的淤血痕迹。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淳乐水的掌心里。
昨晚没太注意,现在淳乐水才发现他左手上的腕表一直没摘过,洗完澡出来就戴着,就连睡觉也没有摘。
淳乐水隐隐有些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他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宋含章。
屋里的两个人一趴一坐,如同静止的一般,淳乐水的视线聚焦在腕表之上,盯着它看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手,将那支价格不菲的表从宋含章手腕上摘了下来。
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贯穿了宋含章整个手腕内侧,疤痕轻微外凸,旁边还有缝针留下的痕迹,可见他当时下了多狠的手。
那一刻他或许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个认知让淳乐水呼吸发紧,他觉得几乎快要被宋含章重新拉入漆黑海底。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转头,对上了宋含章刚睁开的双眼。
“对不起。”他听到宋含章说。
淳乐水微微皱眉:“你为什么道歉?”
宋含章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他扫到自己腕间的伤疤,从来都对自己这道疤无动于衷的宋含章此时却有些慌张,他低头将腕表重新扣回去,嘴里却下意识道着歉。
“疼吗?”淳乐水问。
宋含章动作顿了一下,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