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们的研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快出结果了。

来到四楼,林御白刚出电梯便看见了燕鸿,自上次两人在江家动手,气氛一直挺紧张,就连向童心那个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

林御白若无其事,跟燕鸿打招呼。燕鸿盯着他,幽幽道:“林组长,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了。你满意了吗?”

林御白淡淡道:“你的家事就不用向我汇报了。”

他擦肩走过,“不要因为离婚影响了工作。”

燕鸿咬牙,回过头看着林御白远去的身影,恨恨捏紧了文件。

傅宴走进别墅,泡泡已经被接回来了,从楼上冲下来迎接他。

傅宴揉了揉它的脑袋,泡泡疯狂摇尾巴,浑然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薄情的主人送走了。

它被傅宴买回来,是为了帮江梅生克服怕狗的弱点。

傅宴发现江梅生怕狗,是在两人结婚的一年后。

那天打雷下雨,傅宴焦躁不安,被江梅生看出来了。

“你怕打雷?”江梅生感到惊讶,体贴地靠傅宴坐着,拍了拍他轻微战栗的手背:“不要怕,我陪着你。要不要把窗户关起来?”

傅宴已经被轰隆的雷声吓到脸色发白,却仍是强自镇定,用冷淡的语气掩盖内心的虚:“我才不怕打雷。大男人怎么会怕打雷?”

江梅生失笑,“好的好的,你不怕打雷,我怕好了吧。”

他从楼上跑到楼下,关上所有的窗户。窗外风雨大作,狂风卷着雨球,甚至把他半边身子都打湿了。

关了窗,江梅生见衣服湿了大半,索性进浴室洗个澡。出来时,一不小心差点踢到傅宴 他就坐在浴室门口,正戴着眼镜看财报。

傅宴身体僵硬,不知道在辩解给谁听:“我是怕你滑进浴缸淹死……”

总之绝不是因为怕打雷所以躲到江梅生的浴室门口。

江梅生忍着笑,把傅宴带到自己的画室里,画室没有窗户,倒是在各个角度装了筒灯射灯吊灯,方便江梅生做各种人造光源。

江梅生打开了一些暖黄小灯,给傅宴倒了杯牛奶,在画架前坐下,默默画画。

傅宴端着牛奶,这里隔绝了天地间的暴风雨,让他感到镇定而安心,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傅宴带着几分羞赧,整 衬衣上的褶皱:“你这里太舒服了,一时没忍住就睡着了。”

江梅生从画架后露出头,笑着:“是吗?那以后雷雨天,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现在辩解自己不怕打雷,好像也已经晚了。傅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会觉得,怕打雷很不像个男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江梅生惊讶:“告诉你哦,我怕狗,你会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吗?”

傅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小时候他跟在傅斯年身边,有一回雷雨天气,他害怕地躲在自己的卧室里,被傅斯年知道,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叫佣人把他丢到了外面。

“越害怕,就越要去面对,傅家的男人不是懦夫!傅宴,站起来!不要哭,不要怕!你要像个男人!”

爷爷站在走廊下训话,而年幼的傅宴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站在雨天里瑟瑟发抖。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小傅宴条件反射般浑身一颤。

孩子胆小,怕打雷是很正常的,但长大后的傅宴,永远无法抹去年幼时在雷雨天气里被丢到屋外的阴影,每逢雷雨天,便难以抑制地心慌恐惧。

江梅生看着画架说:“怕打雷就是不像个男人?那怕狗也不像男人吗?是谁定义男人就该怎么样的?如果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种形象,女人都是一种形象,就像画布上只有刻板的两种颜色,这幅画还能多姿多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