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化作人形,在九方渊身边坐下:“主人,你感觉到了吗?”
九方渊随意地“嗯”了声,手上动作不停:“杂碎们?出来?了。”
当年鬼界祸乱人间,九方渊以一己之力创设鬼门,将之全部封印,同时斩断了鬼界与人间的所有?通道?,他的力量关乎着鬼门封印的力量,而今他力量受损,杂碎们?又蠢蠢欲动。
“主人初入轮回?时,剥离本源之力,鬼门就曾发?生异动,那时这轮回?世界中的天命之子为了阻挡鬼门,魂飞魄散,杂碎们?受到重?创,却?并没有?放弃,一直蛰伏在世间,休养生息,等待重?回?人间。”
九方渊手指一顿,想起跟在鹤三翁身边的清瘦男人,如果没有?鹿云舒进入轮回?,没有?他追随而来?,鬼门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那位魔尊大?人,也该有?光明的一生,兴许还能飞升,彻底脱离这轮回?世界。
“之前主人失去意识,应该就是他们?搞的鬼,我原以为与神尊那不要脸的东西有?关,后来?想了想,他应该还没那番能耐,当时我的力量被?压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们?,是淮州城那次。”九方渊道?。
淮州城玉奴一事时,鬼门曾短暂现世,他当时以为是杂碎们?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来?,他们?应当另有?所图。放大?人心中的欲望和情绪,控制人的心神,引诱人犯下大?错,是杂碎们?惯用的手段,此番是他着了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三更搓了搓脸,问道?:“主人,咱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他看了眼九方渊的后背,那里有?一扇翅翼,湛蓝如海,
鹿云舒眼睫轻动,九方渊掌心覆在他眼睑上,轻声道?:“既然是因我而起,自?然该我来?结束,我不可能让杂碎们?毁了这里,毁了我的小殿下。”
三更见他神色坚定,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心中无奈,但并未多说?。
鹿云舒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撕裂的神魂也变得完整起来?,瞬间就明白了九方渊做了什么:“渊。”
他拉下九方渊的手,因说?话?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一片阴影覆盖下来?,九方渊压在他唇上,辗转吸吮。
这个吻很?轻,鹿云舒恍惚间有?种错觉,九方渊将他当成了瓷娃娃一般,他心中酸涩,想起他们?经历过的事,再忍不住,双手环上九方渊的脖颈。
察觉到他的回?应,九方渊的动作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拆吞入腹。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情动,九方渊帮鹿云舒整理好衣服,抚着他的脸,在他耳侧的小痣上落下一个轻吻:“我的。”
鹿云舒闷哼一声,靠在他怀里,眼睫轻颤:“你的。”
缓过神来?后,鹿云舒就准备算账了,他一想到九方渊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就心尖发?疼:“断翼,护心麟,除了这些,你还干了什么?”
九方渊在他脸上轻吻,鹿云舒抬手去挡,又被?抓住了手腕,带着热气的吻落在他根根指间,九方渊看着他烧红的脸,轻笑:“你。”
鹿云舒又羞又气,刚想说?话?,就被?封住了唇,九方渊的手抚在他眼角,唇齿相贴,吐出含糊不清的话?:“闭上眼睛。”
鹿云舒闭上眼睛后,立马感觉到腰被?箍紧,下一秒,失重?感涌上身体,耳边是呼啸的风,他悄悄掀开眼皮,看到他们?已经腾空,正往百妖窟外飞去。
“去哪里?”
九方渊抱紧了他,湛蓝色的翅翼在空中扇动,回?答的声音被?风吹散,听不真切,只剩几个模糊的字音。
鹿云舒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他听到九方渊说?:“去赎罪”
沧云穹庐战况正酣,有?曲有?顾等人的加入,使得百里呦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的力量终究有?限,鬼门里的邪祟却?好似源源不断,斩杀一个,就有?两个冒出来?,在不停的消耗他们?的战斗力。
百里呦想了一下,大?声喊道?:“我们?能不能直接破坏鬼门?”
鬼门力量强大?,非凡俗之力可以破坏,当初冉戮也是引得九重?天火,布下十象鬼杀局,烧了鬼门几天几夜,也堪堪将其封印。
大?长老曾经目睹过图南城一役,闻言道?:“以我们?的力量伤不到鬼门分毫,现在只能暂且拖着,从?鬼门里冒出来?的邪祟不可能没有?尽头。”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段时间,邪祟的数量肉眼可见的变少了,众人心中一喜,挥动法器的动作间带着兴奋,没过多久,就把所有?的邪祟杀光了。
修士们?激动道?:“这是结束了吗?”
“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巨大?的声音从?鬼门中传出,带着恶劣的笑意,天空中的黑雾仿佛凝住了一般,在半空中组成几道?狰狞的鬼影,一一数来?,竟有?七道?之多,他们?遮天蔽日,将世间最后一丝光亮吞噬殆尽。
嘶哑尖锐的笑声响成一片:“恭迎我主,我主寿与天齐!”
修士们?心中一咯噔,大?长老踉跄了几步,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七道?……”
纵使是当初图南城一役,也只有?两道?鬼主出现过,两道?鬼主就搅得天地之间风云乱起,魔尊大?人魂飞魄散,如今七道?又是什么概念?
“这世间又有?谁能拦我,尔等都会成为我座下亡魂!”
鬼门上黑潮一片,忽然从?中撕开了一个口子,金蓝色混合在一起,骤然破开阴霾,而后赤红长剑狠狠劈在鬼门上,其上血煞之气逼得邪祟小鬼哀嚎痛苦。
一身红衣的人从?金蓝色深处走来?,他身后流淌着半片星河,眸底血色透亮,唇角一勾,笑容邪肆张狂:“好久不见,杂碎们?,又开始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