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沉贤何等敏锐,登时明白过来丞相是不像暴露自己,故而假借他人之名。
萧归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不动声色。
“皇上,这确实是臣给予穆守尉的,方便他行事。”
周遭静谧了片刻。
萧归看了他许久,才将令牌递给他,状似无意地提醒:“军中令牌非比寻常,高将军还是妥善保管为好。”
高沉贤心下一松,接了过来,“是。”
萧归不再看他,抬脚走向岔路口,三两步跨上一块突出的岩石,负手望着龙矢关的方向。
“休养三日后,在龙矢关与北燕决战。”
高沉贤和林洇对视一眼,俱是反对。
“如今我军粮草后续乏力,决战恐怕会让我军陷入被动的局面,若能速战速决最好,一旦战事胶着不下,我们极有可能再次被困。”
“末将以为,先后撤四十里,等待粮草调集补给,粮草充裕了,再一举攻入龙矢关。”
……
二人口干舌燥地劝谏了一番,萧归神色始终淡淡。
最终等他们说完了,才说了一句,“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高沉贤:“……”
林洇:“……”
温无 从前线下来后,连续高烧数日,缠绵病榻。
喝了药退了烧,又开始咳嗽,经常咳得满脸通红,喉头腥甜,用洁白的手帕捂住,有微红的几缕血丝。
他清醒后靠着榻上的枕头,目光落在窗外。
温伯知晓他不喜欢屋里都是密闭的,便让人做了茜纱罩在窗上,遮风的同时,还可以看到院中草木。
温无 喝了药,神思恍惚,有种怏怏的情绪浮了上来。
他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再次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有些厌乏了。
人间诸景独好,却跟他这副病骨无缘。
他叹了口气,微微阖上眼睛,眼角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划下,没入浓黑的鬓发中,倏地不见。
这时,外面一阵喧闹之声。
他撑起身,想问怎么回事,喉咙却干哑无声。
过了一会儿,温伯似乎是将人赶走了,这才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炭篓子,添了炭火。
温无 勉力撕出一点声音,“是、谁?”
“公子好好养病,别的事就别管了。”
温伯这次丝毫不跟他客气了,把外面的消息挡得严严实实,只让他好好保养身体。
他苦笑着央求道:“让他进来吧。”
温伯把眼睛一瞪,“你!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