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归点点头,“他们的营帐有火,是故意给我们看的。兵可能藏在山里,今晚偷袭。”
温无 思量片刻,缓缓走过城墙,对着守城的将士们道:“今夜可能会有一场苦战,大家现在抓紧时间休息,吃饱喝足,储蓄体力。今夜一定要守住,守不住了,所有人都得死,包括本相在内。”
他话音轻冷,却坚定有力,面上的从容不迫令人折服。
与之生死与共的勇气也让将士们动容。
本来颓然的士气在瞬间拔了起来,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往往能迸发出最强的力量,绝地反击。
如同温无 所料的那样,丑时刚过,城底下就摸出了一群身着深色战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
他们悄无声息从三面暗黑的山中出来,冷不丁地扣上云梯,爬上城墙。
“胡虏来了!”
“胡虏 ”
惊觉士兵大喊起来,第二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割了喉咙。
但是哨兵已经响应起来了。
所有人瞬间支棱起来,已经备好的投石、火油、滚烫的猪油,一股脑浇了下去。
没一会儿,整片城楼底下成了火海,烈火熠熠,烧了个不夜天。
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劈头盖脑地射了下去。
只可惜,城门守军用尽了全力,胡虏也是拼了命了。
城楼虽高,占尽优势,但人少。
胡虏虽然攻城不易,但人多,抱着必死的决心,最后未必不能拿下。
胜负一夜,就看谁能坚持到底了。
温无 在站在高高的望楼车上,观察着战况。
城门摇摇欲坠,敌军采用大型的冲车撞击,里边虽然勉力抵挡,但是每次被推开都要死上一波人,后续再补充兵力。
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兵力不足。
从昌平过来的第一批步兵在寅时就到了,但数量远远不够,第二批又遥遥无期。
在敌人一波接一波的强攻之下,城墙和城门皆是濒临崩溃。
温无 望着三面高山,在月色下半明半昧中,忽然得了启发,计从心起。
他扶着冲车的两臂,准备下去。
蓦地,一支流箭破空而来,迎着他的正面。
温无 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脚踏空,流箭擦过他的脸颊,闷声插入他的右肩。
他整个人软软地从望楼车上掉了下去。
“相父 ”
萧归狂吼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在他以为他要摔个脑浆迸裂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眼前倏地从眼角余光中晃过去。
萧归没能接住他,但做了他的肉垫。
“相父!”萧归瞧着他的鲜血一点点冒出来,染红了雪白狐裘,心里骤然几近窒息。
“军医、军医!军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