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 慢慢清点着可用的人,“许大人要守京城,南疆的安平侯我不放心,必须让张老大人去,这次北燕恐怕是趁着南疆战事而入侵的,难保南疆的贼子不会依样画葫芦。且北燕兵精粮足,也有可能会以粮草为赠,邀布刺南北夹击。”
萧归对战场上的事门儿清,早年追随先帝的将军大多病故或者解甲归田了,如今可用之将不多,他必须上了。
“相父呢?”
温无 叹了口气,“我随军去北境,宁王与北燕六皇子都不是好对付的,我不亲自去不放心。”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宁王与北燕六皇子都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人,萧归到底太年轻了,容易冲动行事,恐怕未必是能制得住。
况且战事一开,粮草补给问题,除了他,还有谁能去办?
萧归面沉如水,突然痛恨自己以前都在干什么?
子时已过,丞相府的书房灯火通明,偌大的八仙桌上摊开着各种要件,上首坐着温无 与萧归,下面两两对列,坐着禁军统领许鼎、兵部尚书唐玉、礼部尚书郭璇之、虎威将军张成忠。
门窗皆关得紧密,室内烧着炭火,暖融融一片,众人脸上却是泠然之色。
“想必事情,诸位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赘述了。”温无 喝了口水,缓缓道:“战事紧急,明日就要整军北伐,皇上为统帅,我为督军,一同北上。我走之后,朝中内务政事,皆交付给郭大人。”
郭璇之上次刚骂过温无 良心被狗吃了,没想到他竟然敢把政务都交给他,不由得受宠若惊,“丞相器重,下官一定鞠躬尽瘁,不负所托。”
温无 笑了笑,上次还指着他的鼻子直呼大名,现在倒叫丞相了。
他温言道:“郭大人素来勤勉,刚正不阿,我很放心。只一条,不可与薛家、王家正面冲突。”
这两家都是背地里什么肮脏事都做过的,要是得罪了他们,只怕明面上不敢怎样,暗地里却使心计。
郭璇之忙道:“下官一定记住。”
温无 点点头,朝向许鼎,“许大人,别的我也不用多说,汴京安危,便交给你了。”
许鼎任禁军统领数年,经验丰富,温无 倒是放心的,这个人沉稳有谋略,出不了差池。
许鼎拱手道:“丞相放心,末将明白。”
“张老大人,虽然知道您年事已高,但是危难之际,也只有您还能帮衬了。”
张成忠今年六十八岁了,大半生都在战场上,战功赫赫,本该也是安享晚年的年纪了,但他身体一向硬朗,自己也不想解甲。
“丞相,难得老东西还有点用处,你就尽管派给我吧,但凡我有一口气在,断不会叫那些贼子越过国门一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众人听得心头一热,今天聚在这里的,谁还没有副忠肝义胆?
郭璇之也是年纪不小了,也呵呵一笑道:“彼此彼此,都是两个老东西。”
温无 勾了勾嘴角,朝向唐玉。
“润知,交给你的,恐怕是所有人里面最难的了。”
唐玉心知肚明地苦笑。
“流民之事,我是无暇处理了,只能交给你了。国库空虚,找不出余粮来,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
唐玉眨了眨眼睛,“丞相有什么办法?”
“据我所知,京郊附近时常有流寇,薛王两家每逢秋收之后,都会往京城里运粮食,都会经过琴君山,算一算日子,最近应该还没运完。这要是在路上被劫了,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温无 不动声色地扣着茶盏。
众人听得俱是脸上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