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嗯了声,走上前去看放在桌上的那个漆盒。
如果她现在冲上去抱着漆盒就走会怎样呢?
齐悦敢想却不敢做,她一个人,人家一大家子,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她攥紧手心的孝袖,如今她也算是为宋昭衍披麻戴孝一次了。
宋演走过来攥住她的胳膊,似乎生怕她抢走宋昭衍的骨灰盒。
“阿衍……”时隔多日,齐悦再次情不自禁叫出这个称呼。
今天来送宋昭衍的人不少,很多人都面色悲恸,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舍不得一个平日里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的人。
人情世故也不过如此,齐悦苦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阿衍,抱歉,我做不到了。”
“你说什么?”宋演拧眉听着她小声嘀咕,隐约听到“阿演”这两个字,以为她在对他说话。
齐悦扭头看着宋演的眼睛,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认:“宋演,我说的是宋昭衍。每一次我叫‘阿衍’叫的都是他,而不是你。”
宋演脸色瞬间黑沉沉的,如深冬寒潭一样凛冽的冷。
“不仅如此,我之前也告诉过你,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宋昭衍,而不是你宋演。”
“如果你长的不像宋昭衍,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齐悦一字一句残忍的话吐字清晰地从唇中说出来,她如此云淡风轻地给宋演判刑,直接将他打入冷宫。
你看,你把我当齐欢的替身,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了宋昭衍的替身,比一下的话,我比你更久。
他们就像两个闹别扭的幼稚孩童,什么都要比一下,比不过就发脾气,撕破脸皮吵一架。
宋演今日并没有和她吵的心情,在小叔叔的葬礼上,他不想因为这事儿就扰了他的清净。
八点半,他们集体到达维景山的墓园,墓碑已经竖好了,众人站在墓碑前看着宋演将漆盒骨灰放进坑里,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齐悦看着站在最前边身材摇晃的宋老爷子,只觉得他本来就斑白的发丝现在看起来已经全白了,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对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送走了自己的老婆子,又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去世,如今更是自己的骨肉成了一盒骨灰,不难过,怎么可能?
齐悦忍着眼泪看着墓碑上的五寸黑白照片,宋昭衍在笑,温润的眉眼温柔地笑着,似乎很开心。